外面的张亮刚要开口的时候,江峰在那里开口说道:
“布政使司的刘大人叫我们给王府台送封私信,尽快开门吧。”
大凡当官人家的家人仆役都是对官场人物颇为的明白,否则若是某位上官来了,你如果连认识都不认识,岂不是罪过大了,刘参政上任的时间虽然是不长,可是山东上下自然都是在邸报裏面知道了。
裏面的知府家丁一听到刘参政的私信,这可了不得啊,放在现在那就是常务副省长给地级市的市长来信。而且寻常人那里知道什么布政使司刘参政,裏面的人一点的怀疑也没有的打开了门。
敞开门,却看到门口一帮如狼似虎的汉子,怎么看也不像是来送信的,大惊失色的想要关门,江峰一个箭步已经是抢了进来,一把揪住他的领子,左手在脖子那里轻轻的切了下去,那名家仆顿时晕了过去。
跟在后面的那个家仆已经是吓傻了,跑也跑不得,还没有等到他反应过来,张亮的刀已经是架在他脖子上,冷冷的问道:
“知府在什么地方!”
“四……夫人……那里。”
这个家丁还是有些胆量,居然能结结巴巴的说出话语来,当然他还是乖乖的给江峰一行人带路,留下四名铁丁看门。剩下的人都是跟在带路的人后面。看来这个知府中午喜欢清静的习惯下面的家丁仆役都是明白。
将近三十名大汉在不大的宅第裏面横冲直撞,居然没有遇见什么人,拐过一个回廊就是看到前面有个假山,稀疏的种植一些竹子,尽管枝叶都是有些枯黄,那个带路的家丁战战兢兢的用手指了一下,颤抖着声音说道:
“那里……那里就是了。”
干净的利索打昏了家丁,一群人就是掩了过去。
王知府正在他四姨太的房中拿着本诗集倚在女人怀里,惬意之极的观看,心里面多少想着刚才的衙役的禀报。不过也是盘算的明白,每年董家给自己孝敬的银钱当真是不少,董家的大儿子董龙又是在济南府做了推官。
一个外来的千户,小小的军官还和这种势力盘根错节的豪绅较劲,岂不是螳臂当车,不知道轻重。
再说了,整个登州不要说是千户所,就连完整编制的衞所也是有好几个,品级比这个百户大许多的将官都是见过,为了登州调拨粮饷的事情,都是客气的要命,你一个小百户算个什么。
正想着的时候,外面突然传来许多人的脚步声音,屋子裏面安静顿时被打破,王知府顿时是愤怒了起来,心想下面的下人越来越没有分寸了,难道中午不得喧闹的规矩都是忘记了吗?
还没有等他开口喝骂,这个屋子的门已经是被人一脚踢开,不大的屋子顿时涌进来十几个人,最前面的一个穿着标准的六品武官操练的紧身服装,面带微笑的衝着在床上温柔乡中的王知府做了一揖,开口柔声的说道:
“下官烟台山千户所镇守百户江峰,见过知府大人!”
王知府靠着的四夫人弱质女流,见到这样多的凶悍之徒冲进屋子裏面来,按照道理说,第一反应应该是尖叫出声,不过被那些人瞪了一眼之后,竟然是吓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一个妇人那里见识煞气这么重的人。
听到江峰口中还是自称下官,口气也不算是凶悍,王知府多少镇定了些,丢下手中的诗集,颤抖着身体好歹是从床上坐起来,故作镇静的说道:
“擅闯朝廷命官府邸,你们成何体统!”
当然,若是心中有底的话恐怕就是直接申斥为造反了,那里会不疼不痒的说什么成何体统,江峰和身后十几名大汉眼神王知府可是有些熟悉,在知府衙门裏面自然是有砍头的刽子手,那些杀人的官差都是这种眼神。
而且门口这些人的眼神更是冷酷无情,江峰手裏面递过来厚厚得一叠状纸,王知府坐在书桌的前面,拿起状纸一看,抬头就是写着状告“登州府董千平包庇匪徒,驱使大明军户为奴隶……”
真的是状告‘半登州’的状子,这可是烫手的山芋如何能接,王知府习惯性的抬头清清嗓子说道:
“这个……恐怕……”
边上的江峰把手中的大刀狠狠的砍在书桌上面,王知府身子剧烈的颤抖一下,面色一正,义正辞严的朗声说道:
“这等无法无天之事,本官定当追查到底,严惩不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