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峰挥挥手,几名在那里看守的铁丁立刻靠了过来,吩咐他们出去弄点吃食,然后去叫赵秀才过来,那些人点头去了。
“董家的匪徒已经是被我剿灭,各位大人的公文案卷如何走呢?”
杀人的时候不能留情,但是事后一定要把手续补办全了,不然叫人抓住把柄可就是为难了,听到江峰的这句问话,屋子裏面的官员互相看了几眼,白天在院子裏面哭天喊地的苦主,那些赃物。都是已经把这个事情定了铁案,可是官场做官讲究的是独善其身,不得罪人,不给自己招惹祸患。
虽然说是董家已经覆灭,可是董龙还在济南府做推官,谁知道这个事情还有没有什么后面的祸患,谁知道董家还有没有在外面的潜伏的人。想到这裏,从王知府到下面的各级官员,只是在那里互相用眼睛较劲。
看着面前这些一点责任也是不想担的人,江峰似笑非笑没有出声,张亮却有些不耐烦,手中的大斧重重磕在青砖上。官员们都是打了一个激灵,这时候脑子裏面突然想起来下午摆在远离那一百多颗脑袋,还有铁丁手中的大刀,仔细看看面前两个年轻人,江峰和张亮的身上也是血迹斑斑。
王知府清清嗓子站了起来,开口朗声说道:
“本府治下出现了如此骇人听闻的案件,实在是惭愧,既然江大人为民除害,我等也要尽自己的绵薄之力,我看今晚各位就不要回家了,咱们先把文书案卷做完,大家看如何呢?”
地面上董千平血肉模糊的脑袋在那里摆着,大斧的刃在那里闪闪发光,那里有什么想不明白的,各个干脆利索的答应了下来,没有书办,没有师爷,没有衙役。帮手的人都不在身边,平日裏面养尊处优,少一个人都不愿意干活的各品级官员勤勉的让人难以置信,在衙门处理事情的屋子裏面,迅速的把各项文书办理清楚,印鉴都在身边,写完就是盖上。
其实倒也不复杂,就是把案件的经过和判断还有具体的经过写清楚,然后附上状纸和赃物的名单,然后报备到布政使司的衙门裏面去,上面核准,这样的事情才算是了结,经过自然是花团锦簇,什么新任百户和山上匪盗斗智斗勇,什么仗义下山平灭匪徒巢穴董家庄之类的事情。
写完了江峰拿起来一看之后,差点以为这些事情不是自己做的,下面的官员特别是王知府看到江峰脸上的表情都是长吁了一口气,心想这件事情可算是完结了,这个煞星怎么就是来到登州府呢,今后的相处还不知道会有多么的麻烦,不过应付过今天就算是应付过去吧。
那边的铁丁们送来了几笼热气腾腾的馒头,都是饥肠辘辘了一天,官员们也顾不得什么讲究了,一拥而上,每个人手裏面都是抢了几个在那里狼吞虎咽,那边的王知府看着江峰高兴,拼命咽下去嘴裏的馒头,客气的问道:
“江大人,你看是不是大家回去休息?”
“稍等!”
官员们听到这句话,心里面又是惊讶了起来,难道还有什么事情吗?
赵秀才拿着手裏面拿着十几个鼓鼓的信封走了进来,笑嘻嘻的按照信封上面的名字每人一个。
“这次董匪家裏面共有土地二万亩,果然是占地巨大,作恶多端。”
赵秀才在那里慢慢的说道,有的官员一愣:不是十几万亩吗,打开信封之后马上就是心裏明白,地契虽然写着是董千平的名字,可是负责土地买卖证明的官员就是在这屋子裏面坐着。
十几个官员立刻‘不辞辛劳’的忙碌起来,把这些地契上面加盖印章过户调整,所有人脸上的愁苦之色都是一扫而空,各个喜笑颜开。王知府看着信封裏面的五千两通兑的银票,还有八千亩靠近府城的土地地契,心里面突然又想:
“这个江峰真是不错啊,怎么不早点来登州呢!!”
还有的官员在那里想的更是不堪,心想咱们登州城其他的那些地主,有没有类似的劣迹呢,让这位江大人过去剿灭了,岂不又是发笔小财?
一天的剑拔弩张,到了晚上都是皆大欢喜,江峰那里也是颇为的干脆利索,几万两银子,几万亩地给了出去,要的也不多,每个人都是留下张收据。十几名官员也是不怕,对方的刀都是摆在面前,要你的命都是简单的事情。这种得到如此巨大的钱财,只不过是写个借据算个什么。
各个都是痛快的卸下收据,盖印签字画押,一天的事情这才算是完结,江峰临走的时候轻飘飘的留下一句“今天的事情得罪了,请衙门的兄弟们吃酒”还有二百两的银子,然后扬长而去。
江峰走后,手下的人自然是不会留在衙门裏面,热闹了一天的衙门顿时是冷清了下来,坐在书案前面的十几个官员,知府,同知一直到下面的主簿各个都是面面相觑,觉得今天的事情却是不可思议,可是摆在院子裏面人头和赃物,自己手中的银票和地契,都说明这个事情不是做梦。
而且是实实在在的发生过了,又是过了一会,王知府站起来了,清清嗓子低声说道:
“今天的事情咱们也是看到这个江峰到底是一个什么样子的人,大家也是得了好处,今后如何做不用本府多说,想必各位都是知道轻重。”
架在脖子上的利刃和手中的银票地契,谁会不知道轻重,这个屋子裏面官员心中自然是有数,都是站起来拱手说:
“自然是晓得如何做!”
江峰一行人早就是到了所住的客栈裏面,一进屋子,许久未见的苏观月和刘芳蕊就是投入他的怀中痛哭起来,小女孩苏观雪则是高兴的围着江峰乱转,毕竟自从江峰和他们相遇之后,这么长时间的分开可是第一次。
本来应该是春宵苦短,不过江峰却把在董家缴获的账本给苏观月来看,苏观月颇为热衷与此,倒也不觉得不近人情,精于财赋之道的苏观月对账本上面的那些标注着海字的条目颇为的感兴趣,沉吟许久才说道:
“每次进出的银两都是五千两以上,小小的一个府城地主那里会有这么多的现银和货物的生意,难道,难道这个董家也是有海上的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