济南府受理这个诉讼,但是此事无法执行,只能是上报给统辖全省的布政使司衙门,请上官处理。
既然是自家人的事情,这个程序就是走的迅速之极,董龙告状完毕之后,马上各级的人都是在上面完成自己的手续,下午就是送交到了布政使司衙门,反正双方都是在济南城裏面办公。
时间并不是太巧,这两天,布政使司的左右参政都是在家休息,不过状纸还是有人收取的,彼此都是在济南府办公的人,都是客气的很,看到知府衙门的人送案卷文书过来,自然有人笑着迎接进去。
还在那里说了几句家常,这才是笑吟吟的送出来,上官既然在休息,大家乐呵呵的岂不是很好。
在明朝的各级衙门裏面,许许多多的办事人员都是不在编制的,就好像是现代的在政府工作的非公务员待遇的那些人。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衙门裏面的吃朝廷俸禄的官员极少,可是事情就算是这些人长了三头六臂也不会完成,所以大量的书办,帮佣出现在其中,这些人固然也有种种的弊端,不过离开他们,庞大的政军系统根本无法运转也是实际的情况。
既然是雇用书办,那么各级的官员肯定是安排自己的亲信在其中,一是用起来方便,二是发生了什么事情,这个亲信好歹也是个耳目。
此时的布政使司衙门的厢房裏面,正坐着几个人在那里闲聊,济南的二月依旧是寒意逼人,所以屋子裏面生着炉火,倒也颇为的惬意。在外面收到公文的那个人,拿着济南府的文卷走了进去。
裏面几个人都是笑着问起:
“济南府不知道咱们这几天没有什么处理事情的人手吗,怎么还把公文送了过来。”
那个进来的拿起手中文卷,看了几眼,一帮人聊了下午,也没有什么新鲜的谈资,正好把这个内容拿出来说说:
“登州府那件事情,济南府的推官就是董家的大儿子,今天在济南府告了一状,说是有人觊觎他家的财产,才去灭门的。”
边上几个人都是哈哈大笑,有人在那里接口说道:
“那案子的苦主和赃物都是把这个案子办成铁案了,那里还有翻盘的机会……”
这个时候,有个看起来老成些的人说道:
“这种事情也是未必,董龙既然来告,肯定是有所倚仗的东西,他也是在府衙裏面做推官的人,怎么会不知道规矩。”
屋子裏面的人立刻点头赞同,反正是事不关己。那个人又看了一下文卷,接着说道:
“事情越来越热闹,说是登州烟台山千户所有个镇守百户叫江峰的也是牵扯其中,武官也在裏面,这下子热闹了啊!”
几个闲下来的书办听完之后都是有些兴奋,开始唾沫横飞的聊了起来,附带说一下,江峰给登州府有过一个要求,就是自己的名字不要出现在公文上面,所以上面仅仅是粗略的写到登州衞所驻军等等。
地方上文官报备事情的时候,一般不把武官放在眼里,这样不提也算是正常,所以这些人还是从董龙的状告上面才是知道这裏面的具体情景。
坐在那里聊天的一个书办,听到江峰名字的时候眼角不为人注意的跳动了下,不过随后也是兴致勃勃的跟着大家聊了起来。过了一刻的功夫,起来抱拳说是家中还有些事情要忙,所以先走一步。
现在的刘顺骅已经不是京师那个还要女儿洗衣服的穷酸翰林了,山东一路,他的位置已经可以排的上前四,如果算上两位亲贵的藩王和武官,他也可以排在前九,已经是百姓口中所谓的大官了。
府邸裏面规矩甚大,家丁仆妇来往行走的时候都是不出声响,谁都是知道老爷的脾气越来越大,稍有不顺心的时候就是拉过来板子伺候。不过今天的情况却有些异常,一个人气喘吁吁的从外面一直跑进内堂,上气不接下气的喊着:
“老爷,老爷,小姐在登州,在登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