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话,盐运使衙门按照各个盐场产量定下的盐引,往往没有什么权威的作用,各地的盐场纷纷是把一当十,各位盐商给边关运送一次粮食之后。所取得的盐引几千斤,几千斤的盐引,往往可以换出二三万斤的私盐,这样的把式,简单而且赚钱方便。
不过内地朝着边关输送粮食毕竟是麻烦,久而久之也有了应对的法子,边关省份的商人在交接的地方收取盐商们的银子,直接换给盐引,他们用银子去购买粮食,这样的话,盐商和粮商都是节省了手续。
盐商们神通广大,每个人能去买盐,这在官方江湖黑白两道上都是颇有手眼的角色,当然,若是没有这个本事,恐怕是连裤子都要赔个干净了。
烟台福山盐场的周宇被杀,各路人马准备把自家人推上去的时候,不声不响的出来一个赵监生顶了盐课从事的位置,一查背景,好家伙,原来是布政使刘大人的关系,而且隐隐约约跟登州左衞的江峰指挥使走的特别近。
一时间有些想法的各方面人都是偃旗息鼓,山东还有其他的盐场,大家现在都不在你福山买盐,守着金山饿死你。
不过嘉靖七年的十一月之后,山东河南贩卖私盐的市场环境一下子恶化起来,首先是几条大的商路都开始有胆大包天的响马出现了。从前盐枭护送私盐,往往也是一二百个护衞保镖跟着。
山寨绿林就算是能吃掉这一二百人,也要想到随后到来的势力庞大的盐商的报复,而且就算是吃下了盐车,怎么出手,这个东西还是成批量之后才有利润。所以盐商每次也是给强人们送上些买路的费用,大家高兴。
可是突然冒出这帮强人也没有什么地盘的观念,向来是朝着大的商队下手,护送私盐的护衞虽然是强悍,但是在对方的骑兵利刃之下,那有什么反抗的余地。
强人们每次抢劫了盐车之后,总是找个地方把盐销毁掉,倾倒在偏僻污秽之处,盐即便是找到也根本无法食用了。
在登州和莱州附近的私盐贩子们遇到的都是一百人为一队的骑马强人,来去如风,稍微往南一些,济南府和兖州府附近则遇到的是五六百人的大匪帮,虽然是战斗力一般,可也是凶狠,而且有人数的优势。
虽然说是私盐运送需要隐密,可是走的也就是那几条路,有的甚至还是官道,这么鸡飞狗跳的一搅和,加上那些匪徒十分诡异的对于私盐运送的道路极为熟悉,朝外运送的盐竟然是降到了平时的一成。
既然陆上有问题,那就走海路,盐商们和海商们也有千丝万缕的练习,不过更加不能理解的是,往日裏面很少出现在山东近海的‘倭寇’居然也出现了,或者说是自称‘倭寇’的海盗们,因为很多人听到海盗说的是闽语。
也有盐商派出自己的手下联系绿林道上的朋友,准备围剿这些无法无天的匪徒。不过在一家摸清了不合规矩的同道的行迹,并且埋伏好了准备动手的时候。那家山寨的匪首却认出来了面前一百名响马,或者说发现了某些痕迹。
立刻回到山寨,斩杀了盐商的手下,闭门不出,几天后,绿林山寨们都是噤若寒蝉,盐商们也是察觉了什么,想要反应却“正好”赶上了山东上下开始了纠察私盐严办盐枭的,布政使刘顺骅义正辞严,山东的锦衣千户和各路衙役都是积极配合,虽然说是面子活,有些事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也是纷乱不堪。
盐价开始慢慢的上涨了,原本是山东盐商供货范围的山西河南,开始有其他地方的盐商出现,所有的盐商终于明白,再这么下去,等待他们的就是破产了,再过十天,就算是没有盗匪,他们也会赔死。
距离刘顺骅所说的两个月期限还有十二天的时候,济南府山东布政使刘府,在偏厅裏面正有一场小宴,只有刘顺骅和一名大腹便便的商人,明朝士农工商,商地位最贱,但是这个商人却泰然自若的和刘顺骅这个掌管山东民政的大员推杯换盏。
喝过几巡之后,那个商人笑容可掬的从怀中拿出一张文书来,慢慢开口说道:
“刘大人,常平仓二十五万石粮食委托我通田粮行遍发山东各地赈济灾民,因为朝廷赈济的粮食来到,所以也该重新返入官仓了,不过各地的调拨也是麻烦些,草民这裏已经已经是写了文书,在一月之内,所有官粮必定返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