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盯着苏家姐妹做什么,你派去的那些人貌似都不是对着我,我老婆就那么有吸引力吗!?”
听到这个,黄侍郎的脸色剧烈的变动了一下,随后自言自语的说道:
“这么久没有消息,看来是被你给……,好大的胆子,好大的胆子啊,我说出来苏家姐妹的事情,你能饶我性命吗?”
渐渐的他已经是有些找回了自己的镇定,只要对方对这个消息有兴趣,自己或许可以有所……,“刷”的一声,黄侍郎已经是身手分离,江峰把大刀在边上的布幔上擦了擦血迹,看着身后的那些惊讶的手下。
江峰淡淡的说道:
“我要的是老婆,不是他们身上的消息。”
话音一落,他随手一刀剁在了刚刚拿出来的箱子上面,虽然是包着铁皮,可是在江峰的手劲下面应声的开裂,原本只有血色的内厅突然间变得有些五彩迷离起来,各种价值高昂的珠宝在箱子中闪烁着光芒。
此时有人兴冲冲从外面跑了进来,跟着江峰说道:
“在书房裏面的暗格搜到了帐簿,那个帐房说,跟山东和两淮的私盐买卖都是在那上面记着的。”
“把这些珠宝和帐簿都是洒到前院和大门口那里,我们现在走!”
江峰看着那些闪烁着诱人光芒的珠宝,咽了一口唾沫,惋惜的说道。
※※※
嘉靖十年的大年初一,清晨经过黄府的人看见了满地的财宝,很快的,这裏就聚集了许多疯抢的人们。
然后兵马司和应天府包围了这裏,所有还在现场的人统统是被带回衙门问话,闯入黄府的衙役们纷纷的被眼前的惨状吓的呆了,城外的官兵是太平官兵,在城内的衙役是太平衙役。
他们那里见识过这样的惨象,在整个府第横七竖八的全是尸体,因为此时的天气颇为寒冷,所以倒也没有什么难闻的气息,只是在南京的锦衣衞赶来的时候,应天府的衙役都还是在前院吐了一塌糊涂。
每个人身上或者是被什么重物砸的稀烂(这就是火铳射击之后的效果),或者是被大刀看的肢体分离。
应天府的知府和南京锦衣衞的指挥佥事都是额头冷汗直冒,在自己的管辖区域裏面发生这样的案子,恐怕不会有什么好下场了。
虽然已经是第一时间封锁了消息,可是不要指望办案的衙役和锦衣衞的番子们会有什么高尚的职业道德,很快南京城大街小巷都是在传闻这个除夕夜黄侍郎家中被血洗的消息,穿的神乎其神。
南京的镇守太监,兵部尚书和南京守备魏国公,或多或少的都是和这件事情有责任,毕竟这裏也是归于他们的管辖。
南京虽然是封锁了城池,封锁了附近的陆路和水路,但是对于南京官场来说,怎么把自己摘干净,怎么把这份责任推出去,已经是成了最要紧的事情。
所以和那些珠宝一起被送上来的帐簿,成了做文章的最大的法宝,上面记录着两淮和山东私盐生意,平日裏面大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事情,这次却成了推卸责任的利器,身为朝廷官员,却勾结盐枭贩运私盐,触犯朝廷私盐大律。
因与盐枭分赃不均,所以被仇家上门寻仇,诛杀满门二百三十口,现在南京上下,全力缉拿逃犯云云。
虽然是有了一个解释的原因,可是大家也都是知道,真凶未必就是什么盐枭,但是锦衣衞和应天府费尽了九牛二虎的力气,也顾不得得罪在黄侍郎府第周围居住的那些官员,挨家挨户的问过来之后。
到最后只是能判断出来,那天晚上可能发生凶案的时间,有一队兵马司的巡城士兵经过,其他再也没有什么消息了,南京的兵马巡城司自然是给查了一个人仰马翻,结果当然是什么也没有查到。
此时的江峰和手下们在通州的一个私港坐上了前来接应的海船,沿着海岸线朝着登州返回了。(明朝南直隶的通州就是现在江苏省南通)
在南京城,一个侍郎级别的官员被屠光了满门,这样的事情可以说是大明实实在在的蔑视,嘉靖皇帝看着下面送上来的奏章,怔在那里很长时间没有说话,过了许久才在那里念叨着说道:
“无法无天,无法无天。”
司礼监大太监黄锦知道这个消息后,并不比嘉靖的反应好多少,他浑身上下汗毛都是直立了起来,他心里面有一个隐约的想法,可是压根不敢朝着那个方向去想,只是在那里自己在心里面对自己说道:
“天下间哪有胆子那么大的人,不可能的!”
边说着这个,边把自己压下的黄熙雷的奏折丢在了火中……
正在杭州的刘顺骅知道消息之后,却直接是闭门不出,对外宣称自己得了病,需要在家裏面休养,前一段时间江峰向他来信闻讯黄熙雷的一干事情,谁想到除夕之夜的时候,黄熙雷全家就被杀光。
思前想后,算得上是宦海沉浮多年,见多识广的刘顺骅也不认为自己的女婿会有这样大的胆子,一个山东游击带着杀手潜入南直隶去杀一个南京刑部侍郎,这样的事情,是不是太过匪夷所思。
所有人都不会这样想,即便是刘顺骅和黄锦也都是隐隐约约的想到,并不敢于确定。
不过嘉靖的亲信,锦衣衞都指挥使陆炳在那里接到了密令,一定要全力追查这个案子,若是盐枭和盐商真是因为分赃的事情导致火并,那就把相关的人等诛灭九族,若是其他的官员做的,那就已经是形同谋反了。
南京锦衣衞千户黄熙霆的手下跟前来调查的人说道,在嘉靖九年的秋天,千户黄熙霆曾经派了几批人手去山东,但是派去的人都是他的亲信,也不知道到底是去往山东的什么地方,也不知道去干什么。
联想到嘉靖八年那场天下震动,到最后却被江峰镇压下来的叛乱,这场叛乱也是发生在山东,当然,大明建国以来,山东算是这种叛乱反乱之类和乱挂上关系事情的高发地区。不过锦衣衞在调查的时候有这样一个消息,说是陈聋子在起事的时候,可是兖州最大的盐枭,凡是要在这裏走盐的商人们都需要给他缴纳银钱。
江峰回到登州的时候,小心翼翼的监视着周围军队的动向,同时开始命令他控制的商人们开始朝着登州囤积粮食,登州大营又有两艘改良的福船下水了,每艘船如果按照排水量计算的是二百多吨,每艘船上的火炮都是四门佛朗机一磅炮和两门三磅火炮。
但是这种改良炮舰的下水,并没有让江峰高兴多少,因为这同样是花费了他大量的银钱,现在海上的走私交易和私盐的交易每月虽然是利润惊人,可是造船和铸炮,练兵的这些花费把这些赚来的钱完全吞吃了下去。
不过江峰虽然是心疼银钱,但是在这个上面的花费从来不会吝惜,因为现在他的八千兵马并不能确保他在登州的安然无恙,八千人中真正是有战斗能力的也就是从前的两千老兵,这些新兵要形成战力或者真正跟着自己上刀山下火海,还有很长的时间。
而且即便是八千强兵,在各省和九边强兵绝对优势围攻下,就算是有先进的战法和高昂的士气,也根本没有什么用处,唯一能依靠的也就是海上的战舰了,这支力量在大明的禁海政策上跟明朝势不两立。
另外有一条据说是锦衣衞内部的消息,有可靠的人在关于黄侍郎满门被杀一案告密,据说只是一个纸条:
“杀人者,兖州闻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