济宁虽然有很多玩乐的地方,而且质量都是非常的高,不过盐会之后的盐商们都不愿意在这裏停留,得到了这年份额的数字,他们要抓紧的回去安排生产和购买,这可是关系到一年的大事。
几名在盐会上大闹的两淮盐商,并没有得到什么好处,只是拿到了应得的那份好处,气呼呼的当天就踏上了回程。
济宁去两淮最方便的路程肯定是漕运了,那几名盐商上了船之后依旧是骂声不绝,两淮本来是天下最大的产盐区之一,天下盐业的中枢也是在扬州一带,可是十年前,山东的响马绿林突然是拧成了一股绳,把两淮入鲁贩运私盐的队伍都是打的溃不成军,鲁盐反倒是靠着刀枪的保护销售到了南直隶一带。
看着实在是斗争不过,两淮的盐商们也只能是低头认输,老老实实的参加盐业大会,在会上取得自己应得的份额,每年的销售赚出。好在是产盐并且方便运输的也就是天津衞,山东和两淮的盐场。
虽然是不能向山东买卖了,但是在河南,山西,陕西销售数量却也是渐渐的加大,而且从前路上总是担心各种各样的风险,参加了盐业大会之后,买卖可是变得太平了许多,加上了增加的数量,扣除了风险,赚得钱倒还稍微增加了些,不过在去年主持盐业大会的林玉堂突然朝着山西的盐商们出售了一成的份子。
这一成的份子说起来数量不大,实际上已经是几十万两的生意了,偏偏还是淮盐出产的份子,林玉堂名义上是盐业大会的一员,实际上却是江峰和黄平打下的盐业江山的继承者,在江峰离开山东的时候,山东盐商的买卖已经是做到了南直隶河南一带,山东盐商必须要仰林玉堂的鼻息。
换句话说,这些地方的盐业都是林玉堂掌控,在何地买,在何地买,大数都是由林玉堂握在手中,从前淮盐是大摇大摆的通过山东销售到河南,山西,盐业大会之后,则是要通过林玉堂手下商人们中转才行,这样绝户的事情,林玉堂自然是不愿意做的太过,就是名义上收取些费用。
嘉靖十八年的年初,情况却是一变,林玉堂突然是按照盐业大会的规矩办事,派了中介的商人们来买卖盐货,偏偏来买卖盐货的商人们还是山西的盐商,这可就是等于让两淮的盐商们赚不到钱了。
双方在去年的时候,就已经是闹的沸沸扬扬,还是林玉堂事先给两淮盐商的头目透了口风,说是今年准备让出一成五的份子,其中一成交给他们,这些包括了河南,山西的一些市场,这可是很大的一块肥肉,两淮商人们聚众的商议了几次,觉得林玉堂把自己的聚宝盆就这么卖出来实在是匪夷所思,可去年的那些山西人都是发了大财,想必也假不了,吃这一年的亏也就是了。
第二年在份额上加价赚回来,今年两淮商人们带足了银子来到这裏,却没有想到会上丝毫就没有提到那一成五的事情,顿时是再也忍耐不住,在会上就是吵闹了起来,盐业大会那裏面全是些养尊处优的盐商。
平日裏面都是颐指气使的大爷,这几个商人就算是想要闹,也就是和人骂架,而且林玉堂压根没有理会,反倒是去年买了份子的那些山西商人们先蹦了出来,骂是骂的痛快了,可是什么事情也是没有做到。
气哼哼的淮上盐商连例行在晚上举行的同行大宴都没有参加,直接就是上船回乡,这几个人在船上还是不停的埋怨咒骂:
“江老虎已经是走了快要十年了,林玉堂靠着响马土匪支撑,要不是看着这盐业大会的大家都是方便不少,谁还会理会他!”
“今日他不仁义,专门坑我们淮上的人,咱们也不顾什么同行的情面了,回去就给南京城的镇守公公送一份厚礼!”
“可惜了,黄侍郎啊,要是他老人家还在,咱们怎么会有这样的境地!”
运河上行船可是缓慢异常,到了天色快要黑下去的时候,这几名盐商所乘坐的船也才刚刚出了济宁城的范围。
天色黑下来之后,船上的厨师就忙碌起来,这些商人虽然说是去年没有赚到什么银子,可也是看和谁比,赚到的银子也许从十几万两变成了几万两,绝对的数目依旧是颇为的巨大,衣食住行都是豪奢异常。
所乘坐的船只档次自然是不必说,船上带着姬妾,小厮,厨师,佣人更是齐全,他们几个人今晚的这次饮宴,口味什么的不会次于酒楼。
美味美酒美女,这三样的享受,终于是让这几个盐商白天的郁闷和怒火消散了许多,正在裏面饮宴的时候,就听到船夫在那里大声的吆喝道:
“小心些,小心些,那边的兄弟,咱们的船靠得太近了。”
裏面的商人顿时感觉到有些不快,跟着身边的小厮说道:
“怎么回事,还不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