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满了风帆的兵船,在河上航行起来好似奔马,当年锦衣衞在城中横行的时候,经常快马奔过闹市间,行人都是闪避不及,人仰马翻,乱成一团。
在运河上的水师船只和这个类似,根本不管在河上航行的其他船只,径直的冲了过去,许多小的船只直接就是被碰翻,消息飞速的传开,凡是在战船路上的船只纷纷闪避,这船只的速度愈发的快了。
越到松江附近,水路虽然是变得宽阔起来,可是也愈发的拥堵,因为这裏也是商船出海贸易,或者是装卸货物的重要港口。
追兵的船快不起来,江峰他们的船只同样是没有速度,按照水师的将领估算,应该是在第二天的拂晓时分追上。
太阳还没有升起来,坐在船头的许全已经是闻到了海风的腥味,看来快要到松江的海口了,陆地上也已经是调动了马队和军兵,只要是在陆地上看到之后,就可以立即进行格杀,相信目标也不会走陆地这种不安全的途径。
想到这裏,许全有些紧张起来,只要是在海上杀了江峰,他和他的叔叔许天彪就可以摆脱此时这种尴尬的状态,做一个有实权的锦衣衞指挥,统辖南方四省的锦衣衞事宜,这权位在正德年间,嘉靖的初年不次于南京六部的尚书,也是一言九鼎的角色,现在虽然是权力小了许多。
不过如果接着这次的剿杀获得了户部侍郎司马泰和他身后的政治集团的支持,还有十三商会的全力配合,说不定更胜从前。
江峰父亲和许天彪的同僚救命情义,每年大笔的银子,在许家叔侄的眼里远远比不上大明的荣华富贵,江峰放弃了登州守备的职务,出海做一个海盗,那个时候起,许天彪已经是把江峰看作可有可无的人了。
许全所在的兵船上面,船工都是轮流在那里值守,务求在夜间这船只也是保持最高的速度,在他们的身后还有十六艘三百料的大船,都是张满了帆,在船头摆着火炮,这可是水上征战的利器。
最黑暗的时候过去之后,天光渐渐的明亮起来,即便是以兵船的横冲直撞,也不得不放慢了速度,因为这裏已经是有许多吨位颇大的海船,一来是闪避太慢,二来是撞上了,也未必是谁撞坏了谁。
“就在前面!!”
爬在桅杆上面的一名汉子大喊说道,整个兵船队上的人都是忙碌了起来,许全两步走到了高处,手遮凉棚看着远方,果然是八艘漕帮所说的船只,正在慢慢的朝着外面驶去。这就是目标。
“快些,快些!”
许全大声的吆喝起来,目标就在眼前,由不得不激动,面前这个人的脑袋可就是他们叔侄下半辈子的荣华富贵了,怎么能不抓住。边上的船老大却没有理会这句加快的话,在那里喊了回来:
“这水面上到处都是大船,你要我怎么快的起来,撞坏了,咱们都得掉在水里!”
听到这句话,许全想要抽出刀却又强忍住了,这船可是水师的船只,锦衣衞只是借用,根本没有什么指挥的权利,这船老大说起来却也是百户的身份,压根不惧怕他,不过船老大看到他的激动,倒也不愿意事情闹得太僵,圆场说道:
“这就快要进海了,他甩不开咱们,到时候很快就追上了,咱们帆大,海上咱们更快!”
听到这番话,在船上的那些人都是开始准备起来兵器,也有炮手到火炮的跟前,装药装弹,等待发射,还有些人扯着嗓子跟拥挤在河道上的船只大吼:
“抓捕反贼,快些把船驶开!!”
“十三商会办事,快些闪开。”
令这些官兵气闷的是,十三商会的武人们吆喝的效力显然是比他们大多了,原本是慢腾腾的船只,终于是挪动的快了些。
前面的八艘船已经是快要出海了,许全盘算着时间和速度,即便是到了海上,也可以比较容易的追到,心里面也是有些痛快的感觉,看着前面也就是几艘船挡路,不由得开口大声的喊道:
“江大人,咱们好久不见了!!”
拢着双手把声音送了出去,他也是修习武艺的人,中气很足,洪亮的声音在安静的早晨传得很远,前面的八艘船显然是听到了,能看到一个人走到了船尾,看这个人的身形气度,赫然就是当年江峰的印象。
江峰在船上自然是知道后面杀气腾腾的兵船来意如何,相比另一艘船上已经是吓的缩成一团的邓闽,华州的所有人和唐萱倒是镇定宜昌,江峰站起来笑着喊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