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车上的麻包裏面装着的都是碎瓷和铁片,这些东西虽然是没有标准的火器弹药裏面的铅粒杀伤力巨大,不过胜在是重量比较轻,在炸药爆炸之后会溅射很远的距离,给周围的敌人造成最大的杀伤。
这个时代的人虽然是对火器的都有认识,说是威力巨大,但是很少却有现场的观看和体验,原本是摆在路上的大车骤然的炸开,无数的铁片和碎瓷呼啸着飞了出来,围着马车的那些人顿时是发出了惨叫。
杀伤的范围肯定不光是最前面的那一队,后面的人也是或多或少的受到了波及,闽粤地处南方,气候温暖,所以士兵们穿着的都是单衣,碎瓷和铁片飞溅而出,单衣的根本是无法阻挡。
最前面的人自然是最惨的,有的被打成了蜂窝一样,有的浑身是血的在那里哀嚎,后面的人有的身上被打出了伤口,本来也就是个小口子,但是巨响之下,听着同伴们的鬼哭狼嚎,身上骤然的刺痛,心里面也是惊慌无比,整个的阵型顿时是乱了起来,军官们虽然是心惊,可还是大声的吆喝着,维持阵型不乱。
但是那车上的麻包裏面不知道装着什么,一爆炸之后,真正的杀伤倒没有多少,反倒是烟雾弥漫,虽然是光天化日之下,但是突然间有这样的事情,周围完全是安静无比,场中喧嚣无比,可却阴森森好似鬼域。
“整队,不要乱,不要乱,外面的人都站好,不过是些发烟的把戏。”
虽然说海商的私兵头目大多是衞所的军官和倭国的中等武士,这些人多少有些带兵的经验,可是下面的私兵们却都是海盗和土匪出身,包括一些日本的亡命之徒,这些人哪会有什么和火器作战的经验。
日常的训练也是有的,不过对于这些无法无天凶悍之徒,若真是用军法约束,反倒是会有相反的效果,再说大家都是为钱卖命,那里会真的像是军队一样的用心,即便是此时的军队,也都是一塌糊涂。
四千人在路上的队伍排的很长,现在前半部分白烟弥漫,惨叫阵阵,后面的军官也是渐渐的约束不住队伍了,眼见着就要溃散,那名为首的,也就是倭寇出身的那名大头目倒是有些凶悍。
拔出腰间的长刀,纵马冲进了乱兵之中,左右连挥,顿时是几个头颅冲天而起,鲜血四处飞溅,随机他就安排自己的亲兵,把脑袋用长枪挑了起来,扯着嗓子大声的喊道:
“各回本队,若有违反者,格杀勿论!”
下面的亲兵和将佐们也是跟着大喊了起来,看着挑在半空中的人头,还有上司手中寒光闪闪的兵刃,都是慢慢的安定了下来,身上那些被碎瓷和铁片削开的伤口,若是心里面安定了下来,也就是一个无谓的伤口罢了。
“把那些大车搬开,伤重的直接给个痛快,轻伤的都给我老老实实的跟上!”
果然是有些门道的,这场面就是这么被约束住了,那名首领心里面这才是松了一口气,可是隐隐的却觉得有些不对,按照时间的估算,广东的船队还有两天左右的时间才会靠岸,路上就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像是预先准备好的埋伏。
他在那里沉吟了一下,回头就招呼身边的几个副手,开口说道:
“立刻把命令传下去,后队变前队,立刻回到月港。”
副手听到这个命令都是有些愕然,一个人禁不住开口说道:
“大老爷交待的事情咱们就这……”
他的话音未落,在道路的两边突然间传来了喊杀的声音,还伴随着轰隆隆的声音,好像是千军万马冲了过来,首领在那里愕然的观看,却发现不远处正有大批的骑兵,黑压压的一片靠近了。
这裏怎么会有骑兵!?所有有些军事常识的人都是愕然,在福建的私兵和军兵也就是有些军官乘坐的马匹和驮马,怎么会有这样多的马匹,原本刚刚平整的人心又是慌乱了起来,闽粤多是水上的争斗,即便是这些私兵们也很少是木杆的长矛,都是刀斧,说起来,这也是海商们颇为自豪的事情,毕竟是刀斧的价钱可是比木杆长枪要贵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