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皇帝重新占据大位,最欢欣鼓舞的那些人裏面就包括这些宦官,这次安排税监出京以后,都是人人大喜,心想这几年的辛苦也没有白费,果然就有了出去发财的机会。
在出京的时候,芮小三亲自去给他们训话,话语说的颇为实在,说是这几年天下间的人都把咱们内官看作无物,就算是皇帝也是更信任锦衣衞一些,这次的出去一定要做出个样子出来。
在皇帝面前好好表现一番,再以后可以赚下更大的富贵,自然也有什么要把这个差事办砸的话,倒了咱们司礼监和东厂的面子,回来以后,咱家定然是要把这个人,抽筋扒皮,让他在天牢裏面永世不得翻身。
这番话说的听到的太监人人的热血沸腾,心里面知道不管是发财还是翻身,都是在这一次了,办事都是用心无比,生怕因为办事不力,影响到了将来的前程。
跟在他们身边的锦衣衞出京的时候,虽然陆炳没有跟他们着重的鼓励什么,可也是知道,这次出来,就是上面给的发财机会,那些太监们把从芮小三那里听来的话语转述给他们,互相勉励,各个的劲头都是很高。
在北三省的各个府县裏面,工商虽然是兴起,可大都是民间殷实人家凑钱兴办,大都没有什么官府的背景,此次的税监下来,就连官府都是低头了,他们那里敢说什么话,好在这些实体的买卖利润都是很大,多交纳些税倒也不至于破产,只不过要咬紧牙关罢了。
可是,这些商户们补齐的税赋,还有多交的那一份,也只不过是补上了从前地方官们侵吞的那一部分罢了,实在是没有什么多出来的部分,根本显示不出来税监的功绩,每个人都是在那里绞尽脑汁的琢磨。
这商户的身上也确实不能加税了,再加税,恐怕就要纷纷的关门,这收税可不是一个月两个月的事情,而是要成年累月,杀鸡取卵的事情做了对他们自己也是一点好处也没有,开始的热闹很快就是陷入了沉寂之中。
驻扎在沧州府的税监从前是御膳房陈狗儿的下属,名唤卢力的太监,伺候陈狗儿的时候,也就是二十多岁的年纪,本来伺候这等宫内的大太监,将来都有一个很不错的出身,不过陈狗儿的年纪大了,也没有能支撑太久,伺候了一年就死了,新人换旧人,卢力也就被换了下来。
在宫裏面做些寻常的职司,本以为接下来总会爬起来,谁知道马上就是了文官当政,太监们完全被打入冷宫的时候,在宫裏面也是憋屈了几年,不过也算是有些头脑,算作给皇帝传递消息的外围,挂上了关系。
这次的税监任务,芮小三自然是要找自己的亲信人才做,这卢力也是藉着这个机会摊上了这个美差。
从前不管是在宫裏面伺候还是在值勤的时候,都是被人当作杂役小厮呼喝来去,这次出京才真是知道什么是人上人的感觉,沿路的接待府县自然是毕恭毕敬,倒了沧州府之后,知府都是亲自摆宴相应,各级的官员都是笑脸相待。这种扬眉吐气的感觉真是让人神清气爽,卢力甚至是觉得,当日净身入宫所受到的苦处比起这个来,也算是值得了。
官员们尚且是这般的客气,沧州府的商户们那更是把卢力当成是爷爷来看待,给钱给物那都是再小意思不过的东西了,还有人愿意拜卢力为义父义祖的都是大有人在,也有几个硬气的人,可是锦衣衞那里是吃素的,如狼似虎的上门一威逼,破家灭门都是等闲,要知道,这可是皇帝的旨意。
但是多出来的这点额度,丝毫没有达到派税监的目的,督促之后才有这点钱收上来,扣掉费用还剩下什么!
卢力边是威风凛凛,边是焦头烂额,想尽办法要多收上税来,商税加重既然没有效果,他不由得把目光转向了农税田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