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百名骑兵一直是跟在后面追赶,沧州税监也不回城,领着自己的随从帮闲远远跟在后面,看来是非要到了收税的地方不成了。
官道两边有许多的棉绅大户看守田地的屋棚,裏面的人也有放哨的职责在,看到官道上前后亡命奔跑的响马和官兵,心里面都是多少知道发生了什么,或者是乘马乘骡子朝着庄园的抄近路去报信。
就这么打打停停的走了半天左右,太阳都已经是偏西,不管是响马还是官兵都是有些疲惫,响马尤其是如此,马匹的体力已经是渐渐的跟不上了,官兵的九百骑兵已经是在奔跑的过程中渐渐的成了一队,只是因为都是在路上,所以无法包围对方。
只是落在后面的响马开始一个个的被从马上砍了下来,响马的首领胯|下马匹倒是好马,不用担心什么马力的问题,只是听到后面的惨叫,心中也是愈发的焦急起来,他边上的短枪骑兵头目开口说道:
“当家的,咱们回头拼了吧,这么跑下去,全得完!”
这响马的头领正要说话的时候,却看到道路的前方远处有一个人骑着马手中举着一面白黑相间的旗帜,在马上不断的摇动,响马的首领顿时是心中一宽,边上的那名短枪兵的头目也是看到了,脸上却也是有放松的笑容,也不出声,只是双腿用力的夹紧马腹,更快的朝着前面冲去。
有这么跑了大概是两柱香时候,官兵们一直是在响马的后面,所以响马前面的一些东西他也看不清楚,已经是有三匹马在响马的面前跑过,拿着旗子,因为是平原,所以马匹可以走的路很多,眼瞧着就向棉绅们聚居的地方跑去了。
沧州的税监在后面看到了这番的动向,口中暗骂道:
“果然是你们这些不知死活的东西做的好事,这次拔了你们的牙齿,看你们还有什么手段,不把你们榨干不算我的手段!”
原本看不到什么建筑的大片农田之中,开始出现了颇为壮观的庄园,庄园外面都是深沟高墙,响马现在只是剩下了四百名左右,可还是不停朝着那庄园的方向狂奔,这时候通州骑兵的千户百户们想的却很有意思:心想这些响马原来是这庄园裏面的人手,这下子人赃并获,到时候破了庄子,不管是银子还是女人都是大把,兄弟们又得享受了,何苦等那个太监分钱。
这些骑兵的军官们始终不觉得庄园裏面会有什么值得重视的力量,在他们看来这个庄园也就是这五百响马了,现在都已经是疲惫之兵,不值一提了。
前面庄园的大门慢慢的打开了,骑兵千户正要督促手下人快些,等到响马们进了庄子之后,打下来还是麻烦。
没有想到那些响马根本没有进庄,反倒是在门前一拨转马头转了一个圈子,就在庄子门口摆开了阵势,后面的骑兵的没有来得及反应,反倒是被前面的短枪骑兵藉着这个机会刺下来几个。
怎么不跑了,官兵们还没有反应起来,就突然看到在庄子院墙的望楼上,几个庄丁在那里拼命的敲锣,铛铛的一阵乱响,在官兵的周围突然响起了许多尖叫和忽哨的声音,伴随着的还有蹄声阵阵。
大批的各色穿着的庄丁民壮从各处涌了出来,把这九百官兵牢牢的围在当中,这些人裏面有步有马,服色各异,不过都有一个共同点,都是剽悍狠厉的模样,紧紧的盯着场中的这些官兵。
官兵结成阵势,面对乱民可以以一当十,不过这九百骑兵却无论如何也不敢这么想,在庄子周围足有几千青壮,这些青壮看起来可不是乱糟糟的样子,队列之间都显得很有章法,不远处传来了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听到一声长笑,一人大喊:
“税监的狗头,我们弥勒部众拿下来了!”
一伙白布缠头,身穿白袍的骑兵疾驰而出,冲向正要逃命的税监那一队人。白莲教,棉绅私兵,那骑兵千户的心情瞬间的跌落在谷地,嗓子突然变的极为干涩,颤抖着手举起了刀,死命的喊道:
“拼啊!!”
嘉靖二十一年冬,通州衞九百骑沧州遇贼,力战不敌,尽墨。
天下始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