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热了,有点受不住,车里的冷气开得很足,日头毒辣地烤晒着寂静的白桦树。久违的北京,我回来了,不知是不是时候。直接让司机把车开到林夏的办公大楼,下了车进去。前台的小姐似是换过了,礼貌地跟我说要见他们的林总,必须要先预约。他的手机号码,我一如即往地记不住。一如以前在法国,我只记住的是乔东城的,如果我记住林夏的,所有的事都不会发生。可我毕竟是一个对数字,相当不敏感的人。我便叫她帮我打电话预约一下,只不过她有点为难,问我的身份。我说,我和他是朋友。翻着记事本,再打电话上去,一会说:“不好意思陌小姐,夏总裁这十几天都约满,我们给你排了,要不你看,是否你先给他打个电话。”手机没带来,想着全是法国的号码,林夏的号码,我哪能记得住啊。怔然地想,在这里多等一会,还是去他住的地方等?可林夏,这会在哪儿住,我又不知道啊。要不然去找秦瑞好了,小子可不像林夏这么忙,他会帮我约林夏的,提起包出去,大楼玻璃门推开,眼前一亮。一身白裙娉婷如白荷的白玲玲提着一个公文包进来,保安礼貌地说:“白秘书回来了。”她笑笑,抬头也看到了我,眼里滑过一抹复杂的光芒,极快地掩了下去说:“陌小姐。”“我来找林夏,可以帮我传个话么?”“何必这么客气,我带你上去见他吧。”“谢谢了。”跟着她上去,电梯里只有我与她,顿时觉得有点空气不怎么好。可是白玲玲也没有什么不好,我即然不爱林夏,也不能阻止别人爱他,便是我真的喜欢林夏,又安能阻止得了这些事呢。真是,无聊得有些过了头了。电梯一开,几个人进了来,礼貌地说:“白秘书,你回来了。”她淡淡地应了一声,一个戴着眼镜的中年男人说:“白秘书,公司的裁员……下来了吗?”白玲玲有些不高兴:“这是公司的事,外人在的时候,甭提起,还有,这些事是总裁决定的,我也不知道。”不合适的时机,不合适的问题,最后的结果只会令自已的立场更加的尴尬。电梯到了最顶层,那便是高级机密的地方了。也是林氏房产公司总裁办处。我与他还处一起的时候,他只是经理,不愿意一下接手太多的事,会让他忙碌得没有时间来过自已的生活,当初,也不是在顶层的办公室的。现在搬上来了,高高的天花,大片大片的落地作,来往几个步履匆匆衣着整齐俐落的人,总觉得一种压仰,匆忙的压仰。我想我是在法国过得太好了,过得太悠闲了吧。踩着灰蓝色的地毯进去,总裁办公室几个烫金大字很是显眼,外面是秘书,助手的小格子间。白玲玲敲敲门:“林总。”“进来。”他说。声音,还是一如即往一般,温雅,但是没有一丝的温度。白玲玲推开门“林总。”林夏头发梳得整齐,正埋头看着资料,头也不抬地说:“叫助理把这二天的时间空出来,我要去机场。”“林总你有事?”“私事。”他说。于是她也不好再过问了。私事,谁都有私事,到一个点上,不愿意透露出来。白玲玲若是不够聪明,林夏就不会欣赏她,不会三番二次地用她了。微微一笑:“林总,我知晓了,不过林总晚上倒是不用安排司机开车去机场了,林总你看,谁来了?”他抬头,就那样看着我,安静而又酸涩一样,看得让我很是愧疚。由始到尾,真的很对不起林夏。可是不知道要如何,才不会伤害他。看了许久,也许是看够了,他这才微微一笑,然后把笔放下,把眼镜摘了下来,揉揉疲累的眉心站了起来。我走进去,轻轻一笑:“林夏,我回来了。”白玲玲把门关上,林夏走了过来,引我到沙发那边:“坐,我给你倒开水去。”“谢谢。”倒了开水放在桌上,氤氲热气腾腾而上,看着他,只觉得时间不曾有流失过,这么多年,总是一个样。依然的白衣黑裤,虽然不再是无声岁月里那个静若秋云的翩翩少,但是身上的沉敛,干净之气,却是多少年都不曾变过的。岁月,真的是好宽待于他。“林夏,我回来了。”我又说了一句,打破我们现在的平静。他看了看腕上的名表:“三点多,总以为你一般都会晚上到北京。毕竟你不会一大早起来奔波忙碌着。”我笑笑:“很多的习惯,都是会改变的。”“是啊。可是,感觉很多的东西,也不会改变,一如你,一如我。”“怎么说呢?”这个我倒是有点好奇起来了。“一如我吧,总以为岁月过去,你离得这么远,很多事情在改变着,也许当你回来的时候,我会觉得,其实我并不是一如即往那样的爱你,现但是现实是看到你,还是会生出一如即往那样的感觉,而你,也是一如即往。”他口里的一如即往,说得是那样的伤感,让我也长长地叹息一声。办公室里的绿色蔓叶植物,绿得那么的怡然,但是现在,却让心里生不出欢快的感觉。他叫我回来,他说是离婚,而我现在还能知道,他心里是百般的不愿意离婚。“吃饭了没有?”“吃过了。”“飞机餐吗?”他笑道:“二点左右有一班飞机到北京,三点你到这里,估着没有时间去吃饭的,走,先吃饭去吧,飞机餐太难吃了,怎行呢?”“没关系的。”“走吧。”他已经站起来,去办公桌那儿把手机钱包什么的取了:“走吧。”我不好拂了他的好意,笑笑站了起来。小箱子没拉上来,放在一楼,反正他们这里的保全系统,一直不错的,半点也不担心到时会不见,反正也没有什么贵重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