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要去人挤人。”

“好。”

“呃……那我们去哪？”

“到了就知道了。”楚子扬此刻的笑意更甚，启动了车子便一溜烟开走。但要说此时却有种上当受骗的感觉。

他好像就算准了自己不会拒绝一样！

夜幕降临，城市被披上了节日的盛装，到处是灯红酒绿，人群充斥着大街小道。

五彩的荧光棒随处可见，有女生挽着身边的人带着恶魔角笑得花枝招展，也有一群年轻人拿着充气棒槌和喷雾站在街两旁大笑着袭击路过的人，喧哗一片。

此时的河边显得比平时更加安静，与河对岸的喧嚣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肴妁坐在沙土上，疑惑的看着向后撑着地的楚子扬，问，“怎么想起来这里了？”

“我们以前经常来这里是吧？我记得以前对面没有那么多高楼，从这里还可以看见唐阿姨他们店的那栋房子，现在已经完全被遮住了。”楚子扬答非所问，眼睛半眯着看向远处，好像在回忆着些什么。

“恩。”肴妁不自觉的点点头，以前这里就是他们玩耍的秘密基地，一放了学，拖着书包就冲到这里堆沙堡、打沙战，甚至还会直接滚到沙里面。河边的沙土不比得海边，很容易粘在身上，又脏又不好洗，所以两人常常都是灰头土脸的回去，身上没一个地方是干净的，也因这个被挨了不少的骂，但两人还是乐此不疲。

这种游戏貌似一直进行到初中，才被肴北强制按压下来，说什么女孩子一天跟个野人似的和楚子扬这个野小子一起疯不像话。倒是刘奶奶笑呵呵的说野丫头配野小子刚好一对。

突然想起这句话的肴妁一怔，不知为什么一下子觉得有些尴尬。她小心翼翼的转头看楚子扬，又是一愣。

这个时候的楚子扬给人的感觉就像是当初在培训基地时的一样，明明离得这么近，却好像有永远跨不过的距离。

肴妁不是不明白他在想什么，但是她觉得实在是没必要，自己都不介意了，他还老那么挂在心里折腾干嘛？

这不自己找罪受吗？

肴妁深吸一口气，抓了一把沙土“啪”的一下就往楚子扬头上盖。

静静出着神的楚子扬被这劈头盖脸的土弄得半天反应过来，傻傻的看着已经站得远远的，笑得一脸奸诈的肴妁。

“这是给你的报应，居然敢拐姑奶奶我！”肴妁叉着腰大笑着，说着捧着沙土的手还往水里一晃，然后往还愣在原地的楚子扬一挥，湿土立马溅了一身。

“怎么又来湿的了……”楚子扬这会儿被吓回了神，看着自己的衣服这下是毁于一旦了，无奈的摇头。以前肴妁就是会突如其来的把稀泥都往身上扔，黏糊糊的恶心得很。

其实肴妁直到现在都还疑惑，有轻微洁癖的楚子扬当年究竟是怎么忍受自己把他拉到这里来，然后日复一日的朝他扔泥巴的？

肴妁下定决心这之后要问问楚子扬当时是怎么个壮士心态，但现在的才开战，显然不适合思考这个高深的问题。

她嘿嘿一笑，秉承着“我存在，我折腾”的办事理念，更多的不明物体飞向了楚子扬。反应过来的楚子扬没那么容易中招了，左躲右闪的，然后凭借多年训练出来的本能的挽起袖子就往她脸上甩沙。

肴妁一边躲着一边朝他做鬼脸，嘻嘻哈哈的不停，时间好像一下子回到了十几年前，那个野丫头和野小子疯疯癫癫的时候。

她看着楚子扬的笑容，莫名的有一丝欣慰，心下一软，远远超过了之前楚子扬装可怜那会儿。

这个时候他的笑容爽朗而亲切，再不是那种敷衍和官方的笑意，爽朗的笑声在桥下轻轻荡漾，空气似乎都跟着活跃了起来。

自从楚子扬再次出现在自己面前，她没有再见过他这种笑容，或许连楚子扬自己都已经记不清有多久没有笑出声来了。

如果不是亲眼见到，也许没有人会想到楚子扬还有这样的笑声吧。

那个好像永不会沾染凡尘的圣人！

水依旧缓缓向前，流逝的时间却像中了魔法似的倒退，那些已经淡忘了很久的事情又慢慢的充斥着记忆。

肴妁记起了很多事，比如七岁的时候以前一起去十三街区装可怜扮可爱白吃东西，还有八岁那年她为了要另外一个女孩手上的玩具而牺牲楚子扬色相，再比如十岁的时候翻墙出学校每次都是楚子扬当肉垫，有一次脚一滑，直接一下子砸到了楚子扬身上，为此楚子扬硬是杵了一个月的拐杖……

想来想去，好像都只有楚子扬遭殃的事。想起楚子扬当时被出卖色相后黑着的脸不由的噗嗤一下，笑得腰都直不起来。

“怎么了？”楚子扬莫名其妙的问。

“没，没什么……”

玩累了的肴妁静静的靠在楚子扬的肩上睡着了，身上搭着他的外套。

楚子扬目光柔和的看着她睡着的样子，嘴角仍带着刚才的笑意，不知在想些什么。

许久，他才稍稍侧身，毫无征兆的俯首轻轻将唇印上了她的嘴角，淡淡的一下，不留任何痕迹。夜色之中，他却没有看见，肴妁的睫毛微微一动。(记住全网小说更新最快的枣子读书：www.zhaozhi.u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