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mall>白珂冷笑着说:“你应该问问你自己,你喜欢的到底是我,还是我这张脸。”</small>
<small>俞沐辰被白珂问糊涂了:“你的脸不是你吗?”</small>
<small>白珂笑得越发古怪:“人的脸就是人自己吗?”</smal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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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论俞沐辰怎么说,余美都不答应搬家,俞沐辰十分无奈,他最后尝试了一次:“那能不能找个人和你一起住?”
余美的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不,我不和任何人住在一起。”
俞沐辰耐着性子劝说她:“你这样太不安全了,我很不放心。”
余美安慰他说:“那天也许是我看错了,人家还好心好意地把我的包送回来了。”
俞沐辰没办法,只得给她准备了许多防身利器,还教她练习女子防身术。余美乖乖按照他说的做了,末了俞沐辰还是觉得不够安全,提议要给余美买条狗防身。
余美连忙拒绝:“那是一条生命,我目前对它负不了责。”
俞沐辰见她态度坚决,只得作罢,再三叮嘱她如果有事一定要第一时间通知他。余美都应下后,俞沐辰方才放心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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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连数日,余美再也没见过那个男子,提起的心终于放下了。她有了几分不同的感受,从前她并不知道漂亮的女生会有这样的烦恼,总以为她们的美貌是阳光下最美的花朵,不知道黑暗会以这种方式存在。
唯一庆幸的是,她的工作越来越多了,俞沐辰有意留在她身旁,每天拉着她在公司录歌,还教她学习吉他。她的歌声在网上传播得更广,她从一个无人知晓的小透明,慢慢有了自己的粉丝群体。
余美很高兴,虽然不是一夜爆红,但是比起从前她已经很满足了。唯一让她郁闷的是每天晚上六点钟声响起,她就必须成为那个逃跑的灰姑娘。无论多舍不得俞沐辰,也只能咬牙回去。
俞沐辰理解支持她,可是经纪人李力很不理解,无数次和她说:“余美,你想要在娱乐圈发展,绝不能这样啊,就算是上班族也要加班的,你这样做,以后公司很多工作没办法开展。”
余美心裏知道李力说得有道理,却只能硬着头皮保持沉默,俞沐辰帮着她说话,李力逼急了甩下话来:“你到底还想不想红了?如果你不想红,就别耽误我们的时间!”
余美委屈得快要哭出声,俞沐辰看她这样,心疼得拉着李力说了半天好话。李力长叹一口气说:“沐辰,咱们两个关系好,我才和你这样说,一个混娱乐圈的人怎么能没有夜生活?”
俞沐辰的心裏也纳闷疑惑,但是他不愿意委屈余美一点点。
“走吧,我送你回家。”
余美坐在车子里望着天色,心情亦落到了低谷:“沐辰,我是不是特别奇怪?”
俞沐辰斟字酌句了良久:“小美,你是不是有什么苦衷?”
余美沉默了许久没说话,她没办法回答这个问题。俞沐辰见余美情绪低落,急忙安慰她:“如果不方便告诉我也不要紧,我能理解。”
余美的心狠狠地痛了一下,这世上真的有人能理解她吗?
她抿紧了嘴唇,半晌吐出两个字:“抱歉。”
俞沐辰忙说:“不用说抱歉,虽然我不知道你到底是有什么苦衷,也很担心,但是你既然选择不告诉我,就有你的理由,我不会逼你做不想做的事。”
余美的眼圈泛红,她逼着自己不要哭出声,只是望着天边如火的夕阳,燃烧了半边天际,逢魔时刻再次降临。她想了很久,吃力地对俞沐辰说:“谢谢你,我确实有我的原因,以后有机会的话,我会告诉你。”
俞沐辰的唇边泛出了笑容,天边最后一抹暮色落在他琥珀色的双眸里:“小美,不论什么时候,只要你需要我,我都会在。你什么时候愿意说,我都愿意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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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点五十九分,余美冲回了家中,她不顾一切地找了一张纸给白珂留言,能不能换个时间?她想说的很多,可是时间来不及了,她闭上双眼之前赫然发现沙发后面有一双眼睛冷冷地盯着她。她惊呼一声,在下一秒失去了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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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美不敢睁眼,她很害怕一睁眼自己身处可怕的地方,或者自己遍体鳞伤。那双眼睛太可怕,她闭着眼睛活动了身体,似乎没有疼痛的感觉。
这才偷偷地睁开一道缝,她发现自己还在家中,一切如常。她还是睡在床上,白珂照样穿了自己喜欢的睡衣。床头俞沐辰送的娃娃也还在,一切如旧,没有任何异常。
她爬了起来,将房门打开了一道缝,望向客厅。客厅裏面也和从前一样,没有任何变化。
她一手举着防狼喷雾,一边小心翼翼地往客厅裏面走,仔细检查任何一个可能藏人的地方,什么都没有。沙发旁边的报刊夹照旧整理得很整齐,茶几上的花束已经换成了绣球花,白珂似乎有些洁癖,家里容不得任何垃圾,每一处都和平时一样。
余美怀疑自己是不是眼花了,昨天回家时刚好天黑,她又没开灯,兴许真的眼花了吧。她松了口气,忽然发现了白珂给她的留言:你我的时间早已经定好,不是你一个人有事,我也有自己的安排,希望你能尊重事先的约定。
余美很气馁,她早就该知道白珂不可能答应,只是还心存一线希望,毕竟她是个作家,六点还是九点开始写作区别并不大。
余美又给白珂留了一张字条,希望她能帮帮自己,她诚恳地写了很多关于这个时间对她来说无法开展工作的事情,暗自希望白珂会同意调整时间。
可是她的希望再次落空,白珂表示自己的生活有属于自己的规矩,在余美看来晚上六点还是九点写作的区别并不大,那对她来说余美是六点唱歌还是九点唱歌也没什么区别。如果余美非要换时间的话,那就缩短使用身体的时间来换。
余美不愿意,她现在都嫌自己使用的时间太短,绝不可能再减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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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令余美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因为李力的争取,余美获得了一个重要的通告。
“余美,这个通告非常难得,这个节目是目前衞视台的收视冠军,你这次如果错过了以后就休想上任何通告。”李力非常郑重地说,“以后我也不再做你的经纪人了,我没本事能把你推出来。”
余美很纠结,她知道这个节目的录制时间比较长,肯定会超过六点。可是如果连这样的机会她都放过,这辈子大概都没有机会再上节目了。
俞沐辰知道余美的纠结,对李力说:“你让她考虑考虑吧。”
李力气得指着俞沐辰骂道:“你以为她是谁啊?还考虑考虑?多少人求之不得的机会,她还要考虑?俞沐辰!你给她重新找经纪人吧!这个艺人我带不了!”
俞沐辰忙拉住李力赔着笑脸说:“李哥,李哥先别生气,气坏了身子不好。”
李力冷笑着说:“俞沐辰,我李力在业内也算有口皆碑,推出过不少明星,带过那么多新人,就没见过这样的!不要以为你长得漂亮就有恃无恐,告诉你,娱乐圈最不缺的就是长得漂亮的人!”
余美气不过,争了一句:“难道我的歌唱得不好吗?”
李力气笑了:“唱得好听?你以为这世上唱得好听的人就你一个吗?余美,你太看得起你自己了。这世界根本不缺千里马,也不缺伯乐,缺的是有能力的伯乐,缺的是能把你推上高处的伯乐!余美,你什么都不懂,我劝你好好想想吧。”
说完,李力头也不回地离开了,余美的脸上青一块白一块的,她没想到李力会这样说,她一直以为自己可以凭着歌声一步步完成理想,可是李力给了她一记响亮的耳光。
俞沐辰见余美的脸色不好,忙上前哄她:“小美,你不要太在意李力的话……”
“他说的是真的吗?”余美打断了俞沐辰的话,直直地盯着他的眼睛,“长得漂亮,歌声动听,也可能不会红是不是?”
俞沐辰艰难地挤出一句话来:“娱乐圈裏面想要出头的人很多,但是能红的人并不多,并不是所有条件优厚的人都会得到展示自己的机会。”
余美听明白了,她忽然想笑,俞沐辰本身就是个例子,才华横溢,样貌不俗,至今依然不红。俞沐辰委婉地说道:“现在很多人都参加各种综艺节目,就是为了刷个脸熟。这也是一种办法,现在想要一首歌红遍大江南北的机会比较少了。”
余美脱口问道:“那欧皇的歌手呢?”
俞沐辰的脸上闪过一丝不悦之情:“欧皇也一样。”顿了顿又说,“那个陆肖,我还没有打听到他的消息。”
余美笑了笑说:“不用打听了。”
俞沐辰很惊讶:“怎么了?”
余美摇摇头不想再解释,只是问俞沐辰:“你为什么不参加那些综艺节目?”
俞沐辰抿了抿嘴唇说:“我不想做明星,我只想做个歌手。”
余美愣了:“什么意思?”
俞沐辰说:“当明星才希望红,但是歌手不一样,歌手只需要认真地唱好歌。”
余美没有考虑过这两者的区别:“那没有人听你的歌的话,你做歌手的意义是什么?”
俞沐辰的表情少有的认真:“我写歌唱歌是很希望有人来听我的歌,但是我不希望因为想红而束缚了它们。它们都是有自己灵魂的,如果为了红而写,那么歌就变味了。虽然现在的世界是这样的,以变现为目的,可我依然希望能够尽量保存它们的灵魂。”
余美很震撼,她从来没有想过那么多,在她看来唱歌就是为了让更多的人听见,让人为她沉迷俯首,唱歌还能够挣钱。她从不知道每首歌都有自己的灵魂。
俞沐辰笑着对余美说:“我们不一样,你不要被我影响了。我不是不想红,只是不想用这种方式红。”
余美望着他问:“我们有什么不一样呢?难道我就没有灵魂吗?”
俞沐辰愣了愣:“不,你有,你的歌声裏面饱含着别人没有的情感,是来自灵魂的歌声。”
“那我为什么要用这种方式红呢?我不能和你一样吗?”余美目光灼灼地问道。
俞沐辰没想到余美会说出这样的话,她的脸完美无瑕,如神灵般纯洁,灵魂也如天使般纯洁,他忽然有想亲吻她的冲动,可是这样纯洁的人怎么能够被玷污?
他小心翼翼地捧住她的脸,在她的额头上落下一个纯洁无比的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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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美做了决定后无比轻松,从今以后她要和俞沐辰一起做一对真正的歌手情侣,和这个浮躁的世俗斗争到底。
可是现实很快给了她一记响亮的耳光,她没钱了。
白珂和她的手术费用是平摊的,她连续几个月都没有什么正经收入,积蓄也都花光了。她翻着厚厚的账单陷入了痛苦和纠结,她很清楚,俞沐辰也没什么积蓄,身边也没什么人可以借给她钱。
她将所有账户裏面的钱都算了一遍,真是山穷水尽,只有不到两百块了。她绞尽脑汁地挣钱,可从前的很多活她现在再也不能做。她想去应聘外卖员,对方都瞪大了眼睛,以为她在开玩笑。
她也曾想去当车模这类,可是对方对她不怀好意,让她穿的衣服极其暴露;想要去酒吧驻唱,可是只有夜场。余美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困局,她终于明白了白珂的那句话,穷比丑更可怕。
她左思右想,还是拨通了李力的电话:“李哥,我想参加节目的录制。”
李力冷笑一声:“余美,你现在想通了?已经晚了,你的名额被人顶了。”
余美十分懊恼,只得讪讪地向李力道谢,希望他能再给自己一次机会。李力话锋一转:“刚还有个节目来约我,你看要不要去?”
余美毫不犹豫地应下:“去!”
李力满意地笑了:“你早有这个态度不就好了吗?人别活得太自我,要认清自己的身份,不要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就以为可以为所欲为,懂了吗?”
余美不敢反驳,这是她最后的希望,她不能放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