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本座的师尊……噗哈哈哈(1 / 2)

接下来的三天, 楚晚宁的脸色都不是很好,脾气也十分暴躁。

玉衡长老把厌弃写在脸上,走到哪里都是笼着一层阴霾,弟子见了他绕作鸟兽散,就连薛正雍都能感受到他身周的隐隐杀气, 不敢过多与他攀谈。

楚晚宁嘴上虽并不愿意承认自己对墨燃存有什么非份之想,但看到两个徒弟在木人桩前情意绵绵的模样, 他仍是禁不住怒气冲天,胸臆酸涩。

他有点被恶心到了。

不光是恶心别人, 更主要的是恶心自己。

墨微雨和自己只不过是师徒而已, 他爱贴着谁, 爱跟谁纠缠不清,跟自己又有什么关系?

凭什么看不惯就一柳藤甩下去?人家欢喜谁挨着谁,与你又有何干?碍着你什么事了?楚晚宁你心眼儿怎么比针尖还小!

……好,退一万步,就算他对墨燃有那些不可言说的欲望又怎样?他一向有引以为傲的自控与自傲,足够束缚内心, 足够随着时间的推移, 把那可怕的欲念掐死于心口。

这份见不得光的感情, 除了自己, 谁都不会知道。

除了鬼司仪那边落下的合欢锦囊, 纠缠着他和墨燃的一段黑发,什么都不会留下。

墨燃不会知道他的心意,就像墨燃永远不会知道, 金成池底,忍着剧痛救下他的人,不是师昧,而是与师昧暂换心灵的自己。

可是如今这算什么?

是……嫉妒么?

这个念头让楚晚宁结结实实地噎到了。

之后一连数月,他都尽量避去和墨燃的接触,除了日常的修炼指点,不做多的交流。

转眼岁末将至,某天楚晚宁自山下降妖归来,行至山门前,天空中忽然开始飘雪。

很快的,死生之巅被飘渺银装所笼罩,楚晚宁体寒畏冷,于是紧了紧衣袍,大步朝着丹心殿走去。

殿内生着炭火,木柴在铜盆中发出噼噼剥剥的清脆爆裂声。

楚晚宁原是来向薛正雍复命的,然而尊主却不在这裏,反而和墨燃撞了个正着。

丹心殿没有别人,这是楚晚宁几个月来第一次与他独处,不由地有些尴尬。更何况那个荒诞不经的梦就是在这裏发生的。

说到那个梦,后来楚晚宁居然又颠来倒去地做了好多次,每次画面都清晰生动,一开始楚晚宁还会纠结,后来干脆习惯了,由着梦里的墨燃和个小疯子似的口出狂言,他管自己闲着数墨燃的睫毛,一根两根三根……

不过那个梦总是在某个关键时候戛然而止,一连数次这样之后,楚宗师认为,一定是自己秉性高洁,不会意淫如此污秽之事。

这样一想,拥有一颗脆弱的琉璃处|子之心的玉衡长老,总算得以挽回了一些尊严。

但是,墨燃和丹心殿这个搭配,还是让楚晚宁直觉性的感到有些危险。

偏偏那少年毫无感觉,看到他,舒展漆黑眉目,咧嘴一笑:“师尊,你回来啦。”

“……嗯。”

“找伯父么?他去伯母殿里了,伯母身体有些不舒服,他守着走不开。你有什么事情,我转述给他吧。”

楚晚宁抿了抿唇,淡淡道:“不必了。”

说完转身欲走。

墨燃却唤住他:“师尊等一下。”

“怎么……”

他边说边回头,却猝不及防被墨燃伸出的手拂上了漆黑眉梢。

墨燃掸了掸,再自然不过地说了句:“你看看你啊,身上都是雪。”

楚晚宁一下愣住了。

由得那个少年念叨叨的,替他除去覆雪,又取了白帕巾,去擦他湿漉漉的头发。

楚晚宁怕冷,不能着凉,否则极易生病。

可偏偏这个人从来不知道该如何照料自己,前世,楚晚宁被软禁后,时常喜欢坐在院中看着锦鲤踊跃,落雪了也不自知。

于是动不动就感冒发热,废去灵核之后的师尊愈发虚弱,一病往往缠绵卧榻半个多月,一剂又一剂汤药灌下去也不见得好。

所以墨燃见到他眉宇肩头又落了雪花,融了一半,一半凝着,下意识就要给他掸去。

然而头发擦了一半,忽然反应过来如此举止似乎太过亲密,蓦然抬头,正好对上楚晚宁讳莫如深的一双丹凤眼。

楚晚宁正瞪着他:“……”

墨燃的手讪讪收了回来:“啊哈哈,弟子僭越,师尊自己擦,自己擦。”

他一局促,楚晚宁反倒宽心了。

梦毕竟只是梦。

徒弟还是和以往一样的脾性,与梦中那个自称“本座”的家伙判若两人。

楚晚宁沉默一会儿,接过墨燃的手帕,脱下了斗篷,走到炉边烤了烤手,擦拭着发间融雪。

“你什么时候知道僭越了?”火光映着楚晚宁的脸庞,他斜乜眼眸道,“不是一直很出格的么?”

墨燃:“……”

一时间无人说话,楚晚宁擦完了头发,漫不经心地把帕巾收了,又淡淡看了墨燃一眼。

“不过话又说回来,你在这裏做什么?”

墨燃忙道:“这不是岁末了吗?积了一年的卷宗需要整理,我来帮……”

楚晚宁打断他:“我知道有一年的卷宗需要整理,但是,这不是师明净的事情吗?怎么是你在做?”

墨燃:“……师尊的记性真好。”

楚晚宁对此阿谀不为所动:“他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