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帝没有出声，目光直直的望着病床上的楼音，他眼中泛着的血丝，和那坚毅下巴上渗出的湛清胡茬，令他整个人有种罕见的落魄。

凉薇朝着楼帝移动了一小步，让两人的距离更加紧贴，轻轻的搀住他的手臂，这才发现藏在衬衫下的手腕处竟在隐隐的发颤，像是这身躯的主人此时疲惫不堪，又像是正在竭尽全力克制着某种情绪。

“呵，意外？”

南宫渊冷哼，目光冷冷的扫过楼帝，里面的恨意毫不掩饰。

“对，不是意……”

楼帝侧过脸看向身旁的凉薇，蠕动着薄唇，低低的说着，却在中途止住了声音。

凉薇不解的看着楼帝，不明白他为何突然终止了声音，这才发现他的目光正在凝聚，穿过她的身体，在她的后方——

凉薇能感觉到楼帝的身体在瞬间僵硬的那种感觉，比往常来的更要震撼，就像是被瞬间冰封了一样，无法动弹半分，浑身的血液也在逐渐冰冷。

“母亲……”

楼帝的声音略微的沙哑，带着几分明显的倦怠。

凉薇转身看向身后，病房的门刚刚被关上，楼帝的母亲一身黑色的衣服站在那里，脸上未施粉黛，有种脱俗的感觉，可是那双美丽的眼睛里，有着最原始的愤怒和恨意。

“啪——”

凉薇甚至还没有看清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她只看见楼母很激动的朝着她这个方向走来，然后带过一阵檀木的香气飘过，随即巴掌的声音瞬间响彻整间病房。

凉薇用手捂住嘴巴，她看到楼帝的左脸一点一点的肿高，上面有着触目惊心的五根手指印。

那一巴掌，竟然这么用力！

骄傲如他，何时被人这样对待过了？

即使是她那次失手打了他，但也是留有着余地。

“对不起，母亲。”

楼帝地垂下头，背脊僵硬的挺直，对着面前的母亲咬牙道歉着。

楼母似乎气的不轻，脸上的每根汗毛似乎都因为胸腔内囤积的怒气而愤怒的叫嚣着，她凶狠的瞪视着楼帝，就像是一只受伤的野兽想把眼前的猎物撕碎一样。

刚刚还未来得及放下的右手再一次冲着楼帝扬起，似乎刚刚那一巴掌还不够泄愤于她内心的愤怒。

楼帝低垂着脸，整个人就像是海边的岩石一样屹立在楼母的面前，等待着她下一个巴掌的扬起。

“啪——”

第二个巴掌再一次打了过去。

然而，没有预料中的疼痛，楼帝看着面前突如其来覆盖的身影，顿时心中像是被人用针狠狠的乱戳一样，尖锐的疼！

“你做什么。”

楼帝将身前的凉薇一把拽到了身后，看着她右脸上的指痕，心疼的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