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说你们要死了?你们这不都还好好的吗?等我们完成了调查,如果你们是清白的,就一定会让你们安安全全地出去。”副监狱长假话说得很顺畅。
“每天都有几十人被拉出去再也没有回来,你告诉我,他们哪里去了?”
“这些人就是经过调查,确定不是国际平等联盟成员给放了啊。”
“放了?是死了吧?”
“你胡说什么?我们怎么会平白无故处决你们?”
“我有说他们是被你们处决了吗?”
“你……”副监狱长语塞。
卡帕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不是所有人都是傻子。”那名平民冷视卡帕。
“那事情就简单了。”副监狱长阴森森地笑着,“现在你们要么配合我们,要么我就把你们的名字放进今天的处决名单里。”
“不行就换人吧。”卡帕建议。
“不,让他们选。”被平民套出了话,令副监狱长面子上很过不去,他不想就这么简单放过他们,他要亲眼看到他们认清现实乖乖服软,或者下午人头落地。
“拍这些做什么?”平民中的一人问。
副监狱长摊开手:“无可奉告。”
卡帕反倒认真做了答覆:“你们猜得很对,这是在造假。”
“指认我们是国际平等联盟的人,然后随便拍几张照片,再随便在报纸上写些内容误导别人,对吗?”
“是的。”
“我拒绝。”
“我拒绝。”
“我也拒绝。”
三位平民做出了统一的回答。
副监狱长想白卡帕一眼,他搞不懂卡帕为什么什么都跟对方说:“我希望你们清楚拒绝的下场。”
“你就把我们当作是国际平等联盟的人吧,我们本来就想加入他们。”为首的平民道。
“好,那你们就去死吧。”副监狱长咬牙切齿道。
“你们……”卡帕没想到被关押的还有这样的人,“……你们叫什么名字?”
“本来没有必要告诉你们的,不过就这么籍籍无名地死了好像也说不过去。”对方道,“我叫华德·依夫。”
“维克多·伟兹。”
“汤尼·杜鲁门。”
副监狱长失笑:“你以为我们会记住你们三个喽啰吗?没有人会记住你们的。”
“无所谓。”依夫视死如归。
卡帕并没有像副监狱长那般,对三人报出的名字充耳不闻,他在心中记下了三人的名字,并不断默念着。
华德·依夫。
维克多·伟兹。
汤尼·杜鲁门。
他们三个是不被国际平等联盟所知,不被敌人放在心上的三人。
他们所做出的努力很快就会被其他人抹去,这好似印证着他们死得轻飘飘的,没有任何的价值。
或许世界上的各个角落里,还存在着不计其数这样的人。
为了伟大的革命奉献了自己的生命,却没有被任何人知晓、牢记于心。
不。
华德·依夫。
维克多·伟兹。
汤尼·杜鲁门。
卡帕记得他们,记得他们的名字,记得他们的长相,记得他们的作为,记得他们面对死亡时的从容不迫。
有朝一日与国际平等联盟取得联系后,他一定会将这三人的事迹告知给对方,也讲给自己的孩子听。
英雄不该被遗忘。
卡帕的敬意向三人升起,也致以千千万万个没能被目睹、流传下来的英雄们。
“你们这都找的什么人?这又浪费了我们多少时间?”
华德·依夫、维克多·伟兹、汤尼·杜鲁门被带走了。
副监狱长埋冤起狱卒。
“他们是一个监室的,我看他们都挺符合要求,就一块带来了……”狱卒低着头解释。
“记好他们的名字,下午直接拉走。”
“是。”
没多久,三个没有名字的人来了。
这次副监狱长没有按照卡帕的要求找硬骨头,来的三人都分外的小心、精明,没等副监狱长许诺午饭管够,就争相表示绝对服从安排。
因此最后的拍摄工作进行得非常顺利,十分钟后,卡帕就收集到了充足的素材,完成了此行一明一暗两个任务。
副监狱长心满意足地把卡帕送到了监狱大门外。
与卡帕来时不同,原本冷清的监狱大门前竟汇聚了成百上千的民众,他们有的哭嚎,有的举着字旗。
一批狱卒组成了人墙,持着枪硬生生把民众们隔绝到了几十米开外。
“都是被关进来的那帮人的亲友,每天差不多这个点都会围过来要求我们释放他们。”副监狱长拍了拍卡帕的肩膀,“待会儿走的时候小心点,别被这帮疯子给围住,围住可就麻烦了。”
“照你们的行事作风,不该直接把他们也都抓起来吗?”卡帕道。
“我也想啊,可惜监狱装不下这么多人,而且朋友有朋友,朋友的朋友也有朋友,永远会有人汇聚在这裏,抓不完的。”副监狱长摇了摇头。
“是啊,人是抓不完的。”这句话卡帕深深认同。
负责保护卡帕安全的两名政府军士兵开来了一辆车子,车子刚好停在了他的面前。
“有机会再见,我会拜读你的报道的。”副监狱长将卡帕送上了车。
“再见。”卡帕深吸了一口气,上了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