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集 毛骨悚然 玉女倾心(2 / 2)

二十诸天 云外山 9325 字 4个月前

刻下天光放明,但这山洞因为隐密的缘故,所以依然很暗。崔恩儿又不敢生火,生怕因此引来了那个怪人,好在她有一定的内力修为,虽然说不上博大精深,但在这中情况之下依然看得很清楚。这慕容元真的伤看起来不轻,她叫了几次,对方竟然一点反应都没有。直急得她不知所措。当下顾不得害羞,心惊肉跳地解开他的外衣察看他背上的伤势,发现并未象江湖上的‘朱砂掌’之类的留下触目惊心的掌印,但这反而更令崔恩儿担心起来,能显示出来的伤一般都是由外攻内,若是调理得当,治疗起来反而容易。怕就怕这种看都看不见的内伤,由内发向外,当你能看到症状时,五脏六腑已经全部创毁了。

崔恩儿面色惨白,凝眸无语,沉吟片晌急忙将他推起,将一双柔荑贴在他的命门运气疗伤,但那慕容元真仅是闷哼一声,少女顿时吓了一跳,急忙停下运功,黛眉郁凝,焦急地凝眸想了一会儿,不禁忖道:“如今看他的模样,怕是已经伤及奇桓之府,怕是要直接将真气渡入任脉或能有效——”一念及此,她突然玉面一红,踌躇片晌,终于还是将心一横,将慕容元真抱入怀中,俯身将一双香唇印到他的嘴上。运真气将他口齿催开,真气暗暗渡下,直透十二重楼沿任脉,越膻中一注,继而想下汇入他的气海之内,百源归川。

过了片刻,慕容元真果然轻轻出气,却不料正好亲在崔恩儿玉唇之上,惊得她芳心扑扑直跳,玉面大红,正想离开,但一想到中途而废,未免可惜。当下死心不动继续催渡真气,不过片刻之间,慕容元真清醒过来,发现异香袭人,端丽殊绝,发香阵阵,送人鼻端,使得他下意识地突然双臂加点力气,一下将崔恩儿抱得更紧。这下倒是崔恩儿始料未及,急忙停下了催渡真气,一来这时她已无力气,二来她芳心鹿撞,被慕容元真抱住竟然丝毫没有半点力气挣脱,她鼓足了勇气想让他停下,但结果慕容元真竟然得寸进尺,将她抱得更紧,那双健壮有力的的双臂几乎将她拥成一体,一双嘴唇使劲地印在了他的香唇之上,阻挡了她开口拒绝。不足片刻,崔恩儿在数次尝试后终于彻底放弃了。

她这时微微娇喘地闭上眼睛,心中那中奇异的感觉使她完全融入了年轻人的搂抱中,偷偷地在尝味着。慕容元真目中却安静得如一片晴空,他根本没有在乎正在发生的事。不过片刻,两人如干柴烈火,一触即发,一时间山洞之内春光四溢,一个全情投入,一个婉转承欢,混溶在天之将明的微光之中……,待一番倾情之后,云收雨住,两人紧紧抱在一起,甜蜜地望着对方。

崔恩儿一改刁蛮的模样,竟然温柔地道:“元真,告诉你,你还有别的女人么?”

慕容元真眼中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阴冷,面上却温柔地道:“我的好恩儿,我虽然是慕容的三公子,但我从来没有碰过女人,你是第一个,刚才谁叫你离我那么近!”

崔恩儿闻言一惊,但眼中却尽是欢喜地道:“什么,你……你是慕容的三公子?”

慕容元真点了点头,道:“我既然已经与你……,自然不该再瞒你,而且,我还有件事要告诉你。”

崔恩儿撒娇地道:“你真坏,怎么有那么多的秘密,快将所有的都告诉我,我要知道你所有的事。”

慕容元真喟然一叹,道:“其实你的妹妹也喜欢我,当初在荻花洲时她一直跟着我不放,但结果她的如意算盘还是没打响,被宗政辅一掌打死了,你不会怪我吧!”慕容元真说此话时心在流血,但他还是说出了口,心中如同藏了一柄能杀人却也伤己的刀。

崔恩儿竟然毫不为意,反而安慰他道:“元真,我不许你说这种话,如今我是你的人了,我怎么会不相信你呢,韵儿那丫头是什么身份,竟然异想天开。”

慕容元真叹了口气,道:“恩儿,你虽然如此待我,但你的父亲却早恨不得将我五牛分尸呢。”

崔恩儿偎依着他,同意地道:“我想也是,当年韵儿的母亲嫁到我崔海时,就已经怀上了她,这件事父亲一直耿耿于怀,后来在崔海谁对韵儿好一点都会受到严厉的惩罚,这次我爹怕是不会放过你的,而且……”她突然玉指点他额头,嗔他一回,面上泛起一丝揶揄的微哂道:“而且你又……又和他的大女儿……”一言及此,她没由的娇靥一红,躲到了他的怀中。

慕容元真道:“是的,你的父亲为了这件事,可能会灭了我们整个慕容,你也知道我们慕容国小兵弱,而他有是大晋的封疆大吏……”

崔恩儿突然一惊,垂了螓首咬唇沉吟片晌,玉面一沉地惊起道:“元真,有件事我……我一定要告诉你,我爹如今正有灭了慕容之意,他已经秘密联合了宇文、段国和高句丽,准备一同出兵瓜分了慕容。”

慕容元真其实早收到了‘天晓堂’的密报,如今只是切实证实而已。他面上故作惊骇之色,不知所措地急忙抱住崔恩儿道:“恩儿,你……你能不能回去劝劝你的父亲不样攻打慕容,好么?”

崔恩儿看他那可怜的模样,心中又怜又痛,叹了口气道:“元真,不是我不帮你,我父亲要做的事从来没有人能阻挡的了,如今就算是晋国皇帝下旨,他恐怕也未必会停手,我……”慕容元真不待她说完,脸色突然难看得很,浑身泛冷,颤抖不已。崔恩儿见状愈加心中不忍,急忙住口,使劲地咬唇想了片刻,突然道:“元真,你……你先不要着急,我还可以帮你……”

“帮我?”慕容元真失望已极地道:“如今你的父亲联合三国要瓜分慕容,到时我与我的父王都会惨遭杀害,你如何能帮得了我?”

崔恩儿道:“我虽然不能劝回父亲,但我却可以为你传递消息,到时就算三国出兵,他们也不一定能赢啊。”

慕容元真闻言大喜,紧紧地握住她的纤纤玉手,但继而又摇了摇头,道:“不行,这样做太冒险了,若是你被你父亲知道了,怕是……”

崔恩儿急忙用手掩住了他的嘴,嗔道:“元真,我已经是你的人了,自然应该与你同生共死,只望他日解了此难,你莫要负了我。”言毕,双目深情地望着这个美男子。都说女生外向,一点不假。

慕容元真感动得眼中凝着一泓泪水,泫然欲下,久久不能竭抑。但却比任何安慰的话来得更能感动人心,崔恩儿见了心中既幸福又怜惜,想不到这个人竟然肯为自己流泪,她急忙伸手轻轻为他拭去,那慕容元真又突然紧紧抱住了她……

之后,那崔恩儿深明大义,下定决心要回崔海去,还为慕容元真打探消息。当下她又指定了一处秘密的地方传递消息,两人相抱无言,依依不舍。半晌,慕容元真突然想起了那卷《凌虚秘旨》,急忙取去出来与崔恩儿一起研究,两人弄了半天,但始终内有发现半点口诀之类的东西。摆弄了半晌,崔恩儿失望地道:“元真哥哥,这东西怕是骗人的,可能根本就没有什么《凌虚秘旨》。”

慕容元真点了点头,但瞬即又摇了摇头,他突然发现这卷书的卷轴很特别,崔恩儿见状也突然“咦”了一声,原来,这两个卷轴一个成梅花凸状,一个呈梅花凹状,两者刚好是对角,而且因为太薄,若非自己观察极难发现。两人相互看了一眼,急忙将那卷素帛从中间一撕两半,将那凸凹梅花纹路叠在一处,顺势一转,陡地听到咯胳两声,若金石之声,那凹着的卷轴突然被旋了开来,裏面“啪”地掉下一样东西,两人心中同是一惊,相互望了一眼,崔恩儿急忙拣起那眼东西一看,却是一副压叠得很工整卷成一小卷的布帛。两人见状俱是心中狂喜,连叹这人设计得绝妙,若是平常之人,绝对不会舍的将书帛撕开对旋了——世间的事也是一样,不付出一定得不到。

崔恩儿急不可待地打开那帛书一看,上面却密密麻麻写了不少的篆字,还有一副男子的画像。两人一看那画像,不由得同时一骇,相互望了一眼,崔恩儿奇怪地道:“咦,这人不正是刚才的那个长发人么?!这上面怎么会有他的画相?”

当下他们急忙展卷读来,顿时心惊肉跳,原来,这副秘帛上并未载有什么惊世骇俗的《凌虚秘旨》,而是记载了一个令人毛骨竦然的故事。此事的记载之人正是恶名满天下的陈逝川所书,上面记载他来燕地的一件奇事,书上的大致意思如下:

我来辽西的路上,途经雁门的一个小镇,发现当地的一家陈姓富户的陈家庄上围聚了许多当地的剑客,我很好奇,就躲到庄内观看究竟,谁知竟让我发现了一件骇人的秘密。当日,陈家庄附近方圆数十里屡屡有人无故被杀,被杀者的死状惨不忍睹,他们胸腹五脏俱被什么东西掏空,还有被吃掉的痕迹,剩下的拖了一地,实在惨绝人寰。当初,附近的百姓还以为是豺狼虎豹所为,围歼了几个月,附近的野兽几乎绝迹,本以为再不会发生,谁知接着没到一个月又死了十来个人,这时他们才意识到可能是人为,结果众人就请了不少人调查,几十名剑客不约而同查到了陈家庄。

后来,就连陈家庄庄主也怀疑到自己的儿子,原来他老年得有一子,奉若珍璧,但这男孩到了十二岁时,突然变的很奇怪,他很少出自己的房门一步,即使出来也是在夜里,他每日的饭菜都让家仆递进来,就连他的父母也绝不让进自己房门一步,而且每日都要些生肉,不知他用来做什么。开始前两年他还偶而出来向父母拜省,后来几乎终月不出,他的父母越来越怕,还以为他撞了邪,就请了个道士屈鬼,结果那个道士还没到,就遭了同样的毒手,自此他的父母再不敢去管他,任他去了,但庄中所有的人都怕他那间屋子,为他送饭时都战战兢兢。

后来,那群江湖中人一聚,陈庄主便自信了几分,他本还顾念父子之情,谁知那屋子突然开了,裏面竟走出个十八、九岁的少年,杀了所有的武林中人,陈庄主夫妇早被吓得倒地起不来,结果那个少年竟叫陈庄主父亲,说自己便是他的儿子。那陈庄主如何肯信,他的二子不过十五岁,父母把他视为妖孽,不肯认他,结果他连自己的父母也都杀了,杀了庄上所有的人。

我自己本以杀人而恶名远扬,却不料这少年比我恨上百倍,我看他武功绝不在我之下,连我都以为他不是人,结果躲在暗处三日不敢动弹,接着便亲眼目睹了一件怪事。那少年每日只吃那庄中死人的尸体内脏,吃过便就地打坐,结果三日间他的身体长大了许多,竟似又长了七、八岁,连声音也变了,我看了他的面貌,突然心中一震,原来他的样子我曾在师父的一幅画中见过,当日师父说那画中人就是年轻时的自己,但我师父明明已经死了,又怎么会变成一个少年了。后来我趁他出去,就逃了出来。事后我还画了一幅他的画像。这件事可大可小,我很想知道当日‘梯虚剑派’惨案的真相,但事到如今反而害怕知道真相,心中有种不祥的预感。只希望这卷秘帛藏在卷轴之中,若是天意要揭出真相,自然会有有缘者得到,若是苍天不让我再查下去,只希望这卷秘帛秘之百年,待人事尽迁,不了了之也好。

慕容元真与崔恩儿读罢都不由得脊直冒凉气,他们不约而同地想到方才那长发人山洞中的恶臭,几乎立刻呕吐起来。崔恩儿玉面惨然地道:“这么说昨夜的那个长发人很可能就是原来‘梯虚剑派’的掌门‘太霞真隐’梁行一,但至于他为何能返老还童,实在令人匪夷所思,若是真的话,那陈逝川当年看到的那个年轻人一定也是自己的师父,此人隐在屋中不出,分明已将陈家庄庄主的儿子杀了,假扮他闭门练功。”

崔恩儿想到此,顿时一阵后怕,想起昨夜种种,如今想来真的令人惊怵不已,这次能死里逃生实是大幸。况且,‘梯虚剑派’之事早已轰传天下,人人皆知,饶是如此,又怎么能让人相信一个将死的老人可以变成一个年轻人呢,而且还是以飞快的速度长大成人。一念及此,少女连连庆幸自己的元真幸好没有去练这种邪门的武功。

正在此时,山洞之外突然传来了一声轻咳,这声音虽然从远处传来,但却就象在耳边一般,两人闻声俱是一惊,急忙起身收拾停当,轻轻在洞口一看,洞外林外正立着一个人,背对着他们二人,遥遥地传声道:“元真,快出来随为师北上回京吧,我正有话要与你说。”

崔恩儿羞得不得了,当下不知如何是好。她与慕容元真双目深望,依依不舍地出了洞口,崔恩儿迳自提剑南去,而慕容元真却不得不怏怏出来,向师辩先生行弟子礼,师辩先生脸色不甚好看,摆了摆手,道:“元真,你乃是慕容国家储贰,关系至重,怎能轻冒不测,身犯险地,为师才远游几年不在,你就忘记了自己的身份了?”

慕容元真闻言急忙告罪,他对师辩先生很尊敬,当下两人一起北上,师辩先生道:“为师此次远游归燕,正有两件事要做,一件是我的事,一件是你的事,但我的事已经做完了。”

慕容元真闻言一怔,奇怪地道:“师父,还有我的事么?”

师辩先生点了点头,道:“你的事么,说来话长。为师此次先入云水,再北上宇文,西去天山,在宇文时受宇文国君悉独官的邀请小住了一月,当日为师曾救过他一命,是以这次说及他的爱子宇文汇川在十几年前刚生下不久,就被人掳来慕容,当时他还出兵十万与你父王交战,但终于不了了之,他希望为师替他打听一二,为师就应下了。”

慕容元真奇怪地道:“师父,但……这又与弟子有什么关系?”

师辩先生道:“既然是找人,自然要问特征。悉独官说当时他的宇文汇川年纪尚幼,这时就算见了也难认得出。但宇文汇川身上脚下有块不大的胎点,连接起来与天上的尾箕分野极其相似,而这中胎记可说万中无一……”一言及此,他忽然驻足,双目倏然静静地望住了慕容元真。

慕容元真心中一阵急震,立刻想到自己的脚底就有如此一片微不可见的胎记,这点师辩先生当然知道。他望了师父一眼,道:“师父,你是说……我……我可能是宇文汇川?”

师辩先生没有回答,只道:“这种标记虽然少见,但也不能因此就说你是宇文汇川。此事为师还待察证……”

慕容元真也慎重地点了点头,低头不语了。

这件事来得太突然了,慕容元真如今虽然未必会封为慕容的世子,但毕竟实力雄厚,手下高人不计其数,这点连他的师父也不知道。他不能想象自己若果真是宇文汇川,其后果究竟如何。这时年轻人的头中一片纷乱,一向智深勇沉的他也不禁茫然无措,精神恍惚。

师辩先生看他的模样,心中大是不忍,转开话题道:“至于为师自己的事么,依然是五年一次的决剑。明年你的师伯云深先生将到‘逸剑宗’,为师就不去了。”

慕容元真闻言稍转过神,道:“师父,你以前从来不对我说这些的,怎么……云深先生就是我的师伯么?”

师辩先生仰天叹了口气,道:“此事说来话长,如今你已承我衣钵,自然该让你知道一些师门的事,路上我会告诉你……”

慕容元真闻言点头,但他的心中闪电百转,突然想到了‘七大胜境’也正在找‘逸剑宗’的麻烦,而这‘逸剑宗’与‘七大胜境’的实力都是慕容境内的祸患,他心中暗暗思谋良计……

※※※

师徒两人一路倾谈,师辩依然对这个弟子有所保留,当他偶然提及自己师门的最高传承是‘二十诸天’,至于什么是‘二十诸天’,他併为明说。慕容元真心头大震,猛地想起了当日曹剑叶临死时,曾说过同样的话,当时他没当回事,直到今日,才知道这‘二十诸天’很可能就是天下武林绝学的极至。

他很委婉地问了‘二十诸天’是不是在过九阳那里,师辩并未在意地摇了摇头,没有深说,而慕容元真也未多问,但他已推测到一件事:自己的师父除了已经说出的过九阳、云深两个师兄弟外,还有一个同门。因为云深和师辩每五年就去找过九阳比试,若非是为了讨取某样东西,绝对不会如此执着,由此可见‘二十诸天’绝不在两人手中,所以这少年只问‘二十诸天’在不在过九阳手里,答案是没有,那只有一个可能,天外天山外山除了三人外还有传人,而这个人不但怀有‘二十诸天’,更是师辩、云深和过九阳多年的症结所在,那么他又是谁?慕容元真心裏想到了一个人——云林宫主,不过他也只是在揣测怀疑而已,并无真实证据。

第二天未牌时分,师徒两人正穿过一座小镇,忽然遇到了一个人,这人挟剑站在街中,正等着两人,师辩一见,神情巨震——此人正是云深先生。

师辩抱拳,道:“师兄,你……你怎么身在此地?”

那人叹了口气,道:“师弟,今日不为别事,是请你随我到凌碧峰的……”话说到此,云深立刻注意到了旁边的慕容元真,微微一顿,慕容元真早听得真切,心中猛震,不待师父引见,立刻上来跪地行礼,见过师伯,师辩也道:“师兄,这就是小弟的不肖弟子,名叫慕容元真。”

云深急忙将元真扶起,上下打量了他一回,连连称赞,道:“师弟,你收了个好弟子啊,将来此子成就,不在你我之下,更比我的徒弟魏武三相强啊。”

慕容元真心裏一动,连道不敢,师辩已道:“师兄不可宠他,成不成器,关键看他如何选择?”

慕容元真知道,师辩暗指自己若果真是宇文悉独官的儿子宇文汇川,将有个在慕容和宇文的选择,而在此之前,他早就选择好了。当下他告了个罪故意退到远处,静候两人将话说完。

云深暗暗点头,又赞了元真一回,师辩已道:“师兄不是来看你师侄的吧,当日在鸦儿镇,我们有言在先,如今我一待元真事了,便即退出江湖,凌碧峰我是不会去了。”

云深摇头一叹道:“师弟,那日我就算你已尽了全力,但去不去凌碧峰只是你我的选择,而不是师妹的。”

“你此言何意?”

云深道:“师妹究竟喜欢谁,你我都不知道,而你自负潇洒落拓,将我推了上去,他日就算能解除师妹的一言禁制,若他爱的是你而不是我,她的后半生岂不又要痛苦不已,你这一走又害了四个人,这与当年师妹的一言之禁有何不同?”

云深一连串的追逼,问得师辩浑身一震,哑口无言,许久方道:“你我有言在先……”

云深不待他继续,早打断他道:“当日你说‘做一件事,一个人往往犹胜两个人,若有疏怠,必败无疑’,你错了,当两个人同心协力,其力断金;若是形同心离,自然一个人胜过两人。”

师辩道:“话虽如此,但誓言犹在耳畔。”

“你立誓言是一心为了师妹的福祗,如今为了让壁仙自己选择,更是为了她。你若不去,足见你离开纯是私心作祟,不过图一个潇洒的虚名,误人误己,更……”师辩不待云深将话说完,冷汗早已淋漓而下,惭愧无地,汗颜地道:“师兄不用再说了,小弟随你到鸣月一行好了。”

云深见师弟答应,早喜出往外,当下喊来元真一起选处地方吃酒,三人饮了一回,师辩只说自己有事稽迟,不能遽回京师,让元真先回国都,云深因为没有想到会遇上这个师侄,最后传了‘须弥七横’七招中的三招给他做见面礼,元真聪明绝顶,半日即通,当下三人就在镇中话别,慕容元真拜送两位师长飘然远去,方折身北上,谁知刚走没半条街,突然遇到了一个人,心中一动,便立刻跟了上去。但见这人头挽缓鬓倾髻,身穿杂裾垂髾碧服,妙体玲珑,国色天香,慕容元真一看,当即认出了她正是云林宫主的贴身近侍,自己的秘密情人提谟。当下正要出去相见,倏尔一滞,猛地想起自己的猜测,忽然将心一狠,有了计较。

他的手下奇人异士极多,当然有人精通易容之术,更重要的是他曾向旋波两姐妹学过此术,虽未达到古壁仙的水平,却也深得个中真味。当下他从怀中取出一快人皮,贴在颈间那点胎志上,立刻掩饰得没有一点痕迹,而这块东西,也正是当日在荻花洲听完眼前这个提谟的姐姐旋波的一句话后准备的:“我们宫主的修为实在太高,而且又擅长易容,要不是你颈间的标记,我都会怀疑你就是她假扮的,而且她学人声音,只听你一句话,就能学得九成相似……”今日,他就是只掩饰那块胎记,就要冒充云林宫主。

这提谟穿过小镇向北,刚到一片林子,转过折道,前面忽然出现了一个人影,少年健伟,负手而立,正背对这裏拦住了去路。

“你是谁?”提谟一见,立刻驻足拔剑,警戒地问道。

“大胆,你说我是谁?”慕容元真缓缓转过身来,露出了卓朗的面目。

“你是慕容元真?!”少女芳心一喜,正要迎上,忽然想到姐姐告诉自己的暗号,当下为之一缓,故意问道:“怎么,你认识我?”

慕容元真心中一喜,按照他当初在荻花洲和旋波的约定,若是回答“何止认识”,就代表是真的慕容元真,否则就是假的,而且八成就是古壁仙所扮。当下他故意答错,道:“大胆,我不认识你谁认识你?”

提谟闻言,心裏一惊,已认定了眼前这人绝对不是慕容元真,为了进一步的确认,她趁机觑了慕容元真的侧颈一眼,见那里果然没有那块胎色,心中一惊,早将他当作了古壁仙,但面上还不能让宫主发现,遂道:“你怎么用教训的口气说话,我又不是你的手下?”

慕容元真见她上当,当下进一步道:“你认不出本宫我不怪你,但我让你和旋波暗中打探慕容元真秘密演练大军的位置,可有了结果?”

提谟一听,到此已完全相信了他就是古壁仙所扮,这种事她们早已司空见惯,不以为异。而且追查慕容元真暗聚实力的事,天下没有几个人知道,当下急忙跪地见过宫主,慕容元真并不让她起身,道:“你的姐姐已查到在在龙涉山之东铁岭中,有支千人的铁骑营,本宫刚扮了慕容元真前去看过,所言不虚,回去一定重赏,或许本宫可以考虑让她看看‘二十诸天’也说不定。”

“什么,宫主愿意让我们……我姐姐拜瞻‘二十诸天’,属下先替姐姐谢宫主大恩了!”言毕,果然连扣三拜,脸上喜极。

慕容元真心中暗震,立刻证实了古壁仙定是师辩、云深、过九阳的同门,而名震天下的‘二十诸天’正在云林宫。这一发现让他心中狂喜,立刻有了更深的打算。

他继续道:“你先不用高兴,这么高深的武学,看了未必是件好事,本宫正要到鸣月山观看一下过九阳、云深和师辩的决战,有事要交个你办。”

“什么,宫主不是明年才去观看么,怎么……”

“我师门的事,你休要多问!”慕容元真突然打断了她的话,这几句不但揭示了云林宫的秘密,更显示了古壁仙的威严,反覆无常,正是她的性格——提谟更加确信无疑了,连连扣头请罪,道:“不知宫主有何吩咐,属下定戮力做到。”

慕容元真点了点头,道:“我最近收到消息,听说慕容元真召集洗天墟的弟子准备对付云林宫,你立刻放下手头的事,亲自回宫一趟,传令众弟子暂勿外出,待我回宫再说。”

提谟闻言,跪地应命而起,辞别宫主,果然飞掠东去。

待她走后,慕容元真冷冷一笑,两眼厉芒倏然敛去,当即放了召集手下的信号,片刻有洗天墟的弟子赶来,拜见主上。

慕容元真立刻吩咐那人传出讯号,派出斩龙堂几十名绝顶高手暗中跟踪一个叫提谟的东行女子,她将会带领洗天墟找到神秘的‘昆仑山雪岳峰云林宫’的真正位置,揭开这个对洗天墟威胁最大的门派的秘密,众人一旦跟到云林宫,不可莽撞冒进,只要将提谟就地格杀,以防止今日之事被古壁仙知道,从而对洗天墟大加戒备。

那弟子闻言,应命而去。

慕容元真待一切吩咐已毕,一个人黯然神伤,独立久之,心中对提谟的命运伤心一回,长啸回京,因为自今日他遇到这个少女,提谟的命运就注定了要死,而自己,注定要灭了云林宫,登上皇帝之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