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啦……”祖凤雀跃着指着东南,那儿,新义军民部从驻地赶了过来,络绎进入泰山县城。祖凤面向朝阳,开心地笑了起来:“那是我们的家。我们有家了……”
家!
听到这个词语,石青心中一暖。恍然记起,来到这个世界两个月,他一直在四处飘荡,睡泥窝草地,饮山泉湖水。从来没有安顿过,从来没有家这个概念。
不仅仅是他,征东军的兄弟、颍川土匪、汝南流民都是如此。也许只有祖凤、只有三义连环坞出来的人,才会想着家。
石青踏上一步,轻拥祖凤,温馨笑道:“是的,这是我们的家,我们所有人共同的家。虽然,土地荒芜,房屋残破;虽然老人失去了儿女,孩子没有了父母;但这就是我们的家。一个等着我们去建设、去创造、去恢复往昔荣光的家……”
祖凤双眸闪亮起来,偎依在石青怀中喃喃自语:“去建设、去创造……说的真好。石青哥哥,你要记住今日的话……”
‘石青哥哥’出口,祖凤双颊一片陀红。第一次亲昵地称呼石青,当真羞煞,双剪睫眉轻轻蒲扇,鼻翼急促翕张;急促的呼吸清晰可闻。
朝阳如血,人面桃花,辉映之下,明艳不可方物。石青心旌动摇,忍不住就想吻去……
“哈哈。佩服……城内乱成一团糟,石帅犹能效仿嵇康作惊世骇俗之举。实在非常人。”哈哈大笑声中,诸葛攸毫不知避嫌,走了过来。
对这个莽书生,石青也没有脾气。收拾起绮念,镇定问道:“乱成一团糟?什么事?”
诸葛攸摊摊手。“还能是什么?不外乎抢女人、抢房屋……哎你干么!”诸葛攸话未说完,石青已跨上黑雪冲了出去。
怎么可能发生这样的事!
石青心中火烧火燎。决不能让新义军成为流寇武装。绝然间,黑雪嘶鸣着冲进泰山城。没有丝毫减速,石青控马在大街上狂奔。
“传我军令!……为恶者……杀无赦!”
扬声呼喝之际,三个抢夺衣裳、殴打妇孺的汉子出现在眼前。没有任何犹豫,石青纵马上前、出枪、三个不可一世之人倒下、鲜血从喉间汩汩流出、一个老太太搂着一个少年一个幼|女痛哭跪拜。
石青慌忙下马搀扶,温声道:“老人家放心,石青在此,任何人都不能伤你们分毫。”
司扬、侗图闻讯赶了过来。
石青嗔目怒喝:“子弘大哥。怎么回事!义务兵是怎么维持秩序的?侗图,子弟骑在干什么?立即给我传令。为恶者。杀无赦!无论是谁,先斩后奏。”
侗图老老实实,应命而去,司扬神色一僵,想说什么,终究止住。降将王甫、刘圭随后过来。石青一见,指着两人叫道:“你们二位即刻起任泰山县左右县尉,即刻带领旧部,整顿城内秩序;但有作恶者、抵抗者,杀无赦!”
两人欣喜地领命而去,司扬喉间咕噜了一下,要说的话咽了下去。蝎子这会儿太反常了,一会儿再说吧。
石帅发怒,当街格杀三人,子弟骑和左右县尉在全城斩杀作恶者……消息飞快传开。新义军上下个个惊恐,跑到石青身边一探究竟。
石青站在原处,正对赵谏大发雷霆。“你怎么管带民部的?他们是乱民还是土匪……”
事情的结果弄清楚了。抢女人、霸家产的是刚进城的几百民部。
新义军是以征东军残部为核心组成的军队。区区百十人,收编了几千土匪、山贼、三义连环坞旧部。为了防止有人作乱,石青、韩彭、司扬等人对军纪十分重视,一举一动,尽皆以律而行。所以,志愿兵、义务兵都很老实,进了泰山县城,没有引发任何骚乱。
民部人员不一样。民部人员大多是盗匪、山贼的附庸,习惯山寨生活的无拘无束。他们以前的统带孙俭,是个老好人,要求不严格;现在的统带赵谏是个书生,不了解山寨人的秉性,也没有防备。结果,这些人一进城,便以胜利者自居,开始抢掠。
民部乱子一起,赵谏管不了,志愿兵、义务兵不敢管。便形成了这种局面。
“这样的事情绝不能容忍!没有律法之前,民部暂行新义军军纪。”石青听到各方汇报后更加恼怒。“赵谏、伍慈。你们会同孟先生,立刻制定新义军民部暂行律法,一俟完成,立即推行。”
说道这裏,他凶狠地瞪向耗子:“传我军谕。自今日始,新义军上下,谁敢自喻为土匪流寇,谁敢烧杀抢掠。格杀勿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