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不期而遇(2 / 2)

言无咎 2199 字 1个月前

“蚝子兄弟。悠着点,给哥哥留两个练刀。”嬉笑声中,另一位少年护着蒲坚,从容不迫地杀了过来。

“上山——”窝盔招呼一声,架着受伤衞士果断地向山坡上退走。厮杀下去自己一方绝无胜算,仅蚝子一人就不是自己一方能够抵挡的,再添两名对手哪还了得?蒲坚战力可以忽略不计,对方那个看起来很精明的少年能和“蚝子”角斗戏耍,却绝不能小觑。当今之计,唯有退到高处倚仗地势保命了。

窝盔的经验关键时刻发挥了保命的作用,五个人边退边战,倚仗所站之处稍高的优势阻击对手追击。

蒲坚年幼力薄,一直落在后面。另一名少年好整无暇地跟在左右,似乎衞护的模样。追击窝盔的对手因此只有“蚝子”一人。

“蚝子”奋勇而上,不住口地厉声喝斥,试图冲上高处搅散窝盔一伙,奈何这五人皆是经验丰富的老卒,怎会让“蚝子”的意图轻易得逞?五人联手,配合无间,居高临下地将环刀递向“蚝子”。

“蚝子”屡屡受挫,急得大喊大叫,最后忍不住向同伴求援,冲另一位少年喊道:“耗子哥哥。你从旁边绕到山上,和我上下夹攻可好。”

听到这个称呼,窝盔一愣,对方敢情真是兄弟俩,都叫做“耗子”。心念一闪,窝盔即刻收拢杂念。对手的这个请求会让己方变得更艰难,自己当及早想办法摆脱困境才是。

思虑之中,窝盔抬眼在四周低山矮丘中打量,希望能寻找到可以固守的险隘之地,拖到晚上再行潜逃。

“耗子。你快去帮手,不要管我。”蒲坚也看出双方胜负关键,跟着催促耗子上去帮手。

“嗯,好吧。”耗子答应了蒲坚,随后扬声对上面喊道:“蚝子兄弟稍等片刻,哥哥这就来帮你夹击对手了,呵呵……。”

嬉笑声中,耗子身子一蹿,从左手位置向山顶迂回。

窝盔焦急地四下里搜索,他知道若再找不到退路,今日必定命丧于此。正在这时,东边山林里树木一阵晃动,一小支队伍亮出身形。窝盔定睛瞧去,发现这支小队为首之人尖尖的下巴高高翘着,走路一步一颠如同马猴般没个正经,赫然正是监察院采风司司官伍慈。

窝盔心中一喜,这时候顾不得细想伍慈为何会出现在太行之西,也顾不得伍慈是他极为讨厌的人士,没有任何犹豫地扬声喊道:“伍行云!窝盔在此遇敌,请速来救援——”

窝盔没有看错,从太行山里钻出来的正是伍慈、皇甫真一行十人。石青之前交代皇甫真、伍慈,利用韩氏和蒲雄的关系和上党张遇、蒲健建立联系,若能暗中招降这两部人马并夺下上党郡那是最好,若是不能也争取弄乱上党,令并州军自顾不暇,无法威胁邺城。

皇甫真、伍慈受命以来,事情经办的非常不顺。先是在韩氏那里受挫,韩氏抵死不肯联系张遇、张焕。后来又在蒲健那里受挫;蒲健把持有蒲雄亲笔信的采风司联络信使连同三名护衞一起杀了,只留下一名护衞的性命并让其带话邺城,言道蒲氏和石青仇深似海,不共戴天,日后唯有在沙场上了解,绝不会私下媾合。

伍慈闻报又是愤怒,又是沮丧,就在他对策反上党郡感到绝望之时,皇甫真却认为真实情由未必如此,上党郡之事不定大有可为之处。

皇甫真剖析道:

乱世之中,人都是为了活着的人能够活下去、能够活的更好而拼命,有几个肯因为死人的仇恨而自弃出路?张平不会,所以他愿意和燕国媾合;蒲健同样不会。邺城势力如日中天,势头正盛,就算蒲健不愿媾合,考虑到部族家眷的后路,考虑到蒲雄的安全,正常情况下,他只会婉言拒绝,不可能做得太绝。可他偏偏把邺城的信使给斩杀了,把事情做绝了。

蒲健为何会如此反常呢?原因可能只有一个,那就是他想让蒲雄死!他留下一名护衞回来传话,为的就是激怒邺城,让邺城斩杀蒲雄为信使报仇。如果这个推断成立的话,那么蒲健为什么想凭借邺城之刀斩杀蒲雄呢?

蒲雄和蒲健乃是兄弟,多少有些骨肉之情。除非因为争夺权势财富,否则历来很少有骨肉相残的。蒲雄被囚禁在邺城,目前对氐人部落没有半点控制力,不可能对蒲健有任何威胁,可蒲健依然想杀死他,原因何在?

原因只可能是蒲健有心与邺城媾合。蒲健担心,双方媾合之后,蒲雄因为常年被囚的缘故,在邺城可能有了不少人脉和交情,并依仗这一点与自己争夺部落控制权,而且他还担心,邺城会利用蒲雄分薄他的部落权利。所以,媾合之前,他必须想办法杀死蒲雄,去除这个潜在威胁。诛杀信使,正是借刀杀人之计也。

皇甫真的一番剖析合情合理,入木三分,伍慈敬佩之余,对策反蒲健信心大增。和皇甫真一商量,两人决意亲自走一趟上党,见机行事,争取从蒲健这边获得突破。

伍慈这支队伍和窝盔一行的目标人物不同,目的地却都是上党郡,双方前脚跟后脚离开邺城,在路上距离最近时只有一两里,可惜一直没有碰上,直到此时窝盔遇险行程终止,伍慈一行赶上来,双方才真正遇上。

出山的山林与窝盔所在位置距离不远,仅一两百步距离。窝盔一喊,伍慈便听到了。看到矮丘上拼命抵挡的窝盔,他忍不住好奇地问皇甫真道:“窝盔将军怎么在这?”

皇甫真反问:“窝盔是谁?”他的身份没有公开,一直处于隐居状态,对邺城人士不是很熟,是以不知道窝盔的来历。

伍慈回道:“他现今是皇宫宿衞统领。以前一直是民王的亲衞队长。”

“哦?”皇甫真闻言,目光一闪,疑虑道:“既然如此,窝盔此行不会简单,以行云兄之见,他会不会是替韩氏向张遇兄弟传递消息的?如果这样的话,民王在其中担当的会是什么角色?”

“呀!对啊——”伍慈醒悟过来,旋即恼怒道:“既然如此,由他是生是死去吧,我等勿须理会。”

皇甫真摇摇头,反对道:“不!人还是要救的,救了以后需把窝盔此行的底细套出来。若是对大将军有利,不妨帮着促成;若是不利,我等就想办法添把乱,呵呵……趁乱易取事啊。”

“楚季兄真乃高见,实在太妙了。”伍慈对皇甫真佩服的五体投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