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瑟夫将“四色问题”提交给了科学院,果然将包括拉普拉斯在内的那些家伙都难住了,大家研究了一阵子,却都拿不出解答,甚至就连可行的解题思路,暂时也都没有。而包括拉普拉斯在内的人,大家也都有自己的研究,不可能将时间都花在这样的题目上,所以最后就像约瑟夫说的那样,科学院干脆将题目公示出来,向全世界征集解答。
约瑟夫原本抛出这个题目,是想要坑一下马拉。以约瑟夫上辈子的经验,一般来说,民科这东西,在物理化学方面比较多,数学方面的就非常少了。但他没想到的是,后世之所以数学方面的民科少了,那是因为后世的那些数学问题的题目本身,就已经不是那些民科能看得懂的了,所以后世数学方面的民科少,那并不是因为他们对数学有什么敬畏之心,而是因为他们连题目都看不懂!
但是“四色问题”偏偏是一道大家——当然也包括马拉这样的民科——都看得懂的题目。所以悬赏的通告一出来,科学院立刻就收到了马拉寄过来的,据说是完美地解决了这一问题的论文。然后拉普拉斯只是瞟了一眼,就看出了七八处错误。接着,这论文自然就到了它应该到的地方去了。
然而马拉偏偏不死心,又将这“论文”寄给约瑟夫。他在信中还表示,相信约瑟夫一定能看到他的论文的价值。这一下子,约瑟夫才发现,自己弄巧成拙,挖了个坑,结果把自己埋进去了。
马拉的“论文”就像所有的“民科论文”一样,充满了各种各样的问题,从推导错误一直到概念错误,可以说是应有尽有。约瑟夫同样是只瞟了一眼,就找出了七八处问题。
“这要是拿破仑写出来的,或者是我的其他任何一个学生写出来的,我一定把他的屁股都打开花!”约瑟夫一边咬着牙咒骂,一边为如何给马拉回信头疼。
“要在这篇‘论文’中找出‘有价值的东西’,实在是不容易。如果一定要说这篇‘论文’中有什么‘有价值的东西’,那一定是无所畏惧的勇气了。毕竟,无知者无畏嘛。”约瑟夫忍不住在心中吐槽道。
“不过在回信中,总不能一个劲的称赞他的‘勇气’吧?马拉的确是个民科,但是他并不是傻子。要是这样称赞他,他一定会觉得我是在讽刺他的。”
于是约瑟夫不得不将马拉的那篇漏洞百出的“论文”翻过来覆过去地研究了好久,才总算是找出了一点值得称赞的地方:“嗯,这一段的推导虽然不严密,但是有些想法还是有点意思的。啊,就先使劲的吹这一段吧。”
于是约瑟夫开始动笔给马拉写回信。在这封信中,约瑟夫先用了整整两面纸来赞扬马拉的那一小段分析。称赞的语气甚至让他自己都浑身直起鸡皮疙瘩。
“我这肉麻的程度,都快赶上挖藕王了吧?真想不到,为了恰饭,我也会这样。唉,挣钱嘛,生意,不寒碜。”约瑟夫一边吐槽着自己,一边继续写回信。
“如今也该转折,该但是一下了。”约瑟夫这样想着,手底下便写道:“但是这篇论文也还是存在一点小问题的,比如说在……拉普拉斯先生认为,这裏的论证存在逻辑漏洞,忽视了……您也许不知道,搞数学的人都有些偏执,拉普拉斯先生对于这一类问题是非常偏执的,因此他认为这篇论文并没能成功地证明这一猜想……”
用几句话写完了“但是”,并且顺手将祸水引导到了拉普拉斯那边。然后约瑟夫便完成了他的回信,接着他用吸墨纸小心地吸掉信纸上多余的墨水,便将信件封好,寄了回去。至于马拉接到信件之后,会如何记恨拉普拉斯,那就不关他的事了。考虑到上辈子拉普拉斯用他的那套东西害得自己不知道多头疼,约瑟夫就觉得,自己的良心一下子就好过了。
这一招也的确起了作用,不久之后,马拉再次寄来了回信,对他的肯定表示感谢,并且对科学院裏面的那些“因循守旧的家伙”表示了愤怒,而且隐隐的露出了有朝一日老子上了台,一定要把这些家伙从科学院裏面赶出去,到时候就让像约瑟夫这样的勇于开拓的年轻人来主管科学院,相信一定能让法兰西的科学大放异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