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少尉迟疑了,托姆神父便趁机表示:“少尉,如果这件事情不好处理的话,你可以去请示一下你的上级。”
那位美军少尉听了,便点点头道:“那好……不过神父,现在城裏面很乱,很多英国人还在抵抗,还在乱开枪。您最好不要到处乱跑。”
接着少尉又对旁边的士兵道:“你们保护好这裏,不要让那些危险的罪犯跑进去了。”
士兵们便都向他敬了个礼,少尉还了个礼,便转身离开了。
随着那个少尉的离去,托姆神父松了口气。他又看了看旁边的那些美国士兵,便开始向他们布道了起来。当然,讲的都是关于宽恕呀,救恩呀之类的东西。
只是一边布道,托姆神父还一边用眼睛的余光望向那边的道路。
过了一会儿,就听到道路的那边传来了一阵马蹄声,一队骑兵举着法国国旗飞驰而来。托姆神父望着这飞奔而来的法国骑兵,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法国人在围城战中这时候基本上只留下了象征性的军队了,其中的主力,就是这个骑兵营。但是这个骑兵营却是带着重大的任务的。那就是在城防崩溃的时候,迅速地赶到这处教堂,和这裏的托姆神父会和。至于托姆神父,他除了是一位神父之外,也在真理部和公安部拿两份津贴。
如今托姆神父,以及这一个营的法国骑兵,最重要的任务就是尽可能的救下一些加拿大人,以便为今后的舆论宣传做准备。
而这个为舆论宣传做准备,主要的就是将美国人和英国人都描述为野蛮人。然后再更进一步,将盎格鲁撒克逊人都归结为未开化的野蛮人。所以在留下的那个法军骑兵营当中,除了有不少的医护人员之外,还有不少的记者。
而老实说,这个时代的美国人还非常的淳朴,是的,非常的淳朴。他们还不知道操纵世界舆论的能带来的效果。这种效果甚至可以直接撕裂整个的美国。
在这场战争中,美国南北方之间的矛盾本来就已经显露出来,甚至有所激化了。南方人觉得战争中损失最惨重,牺牲最多的是他们南方人,但是仅有的一点点好处事实上都归了北方,他们已经觉得很不公平了。而北方人却觉得,如果不是因为南方人的偏执,战争早就该结束了。而且如果不是因为南方人那样偏执,战争后期,那些最重要的,最好的领地也不会大都被法国人占领了。如果他们愿意给那些投降的英国人一条活路的话,那些人怎么会面对美国,拼死抵抗,一旦看到三色旗,立刻举手投降?
一般来说,南方人觉得北方佬太奸猾,把好处都捞去了,占了便宜还要卖乖,还要装圣母。人家法国人装圣母倒也罢了,你和我们是一个国家的,不想着帮我们报仇,却跟着法国人装圣母,真是太坏了。而北方人觉得,南方佬死不开窍,实在是太蠢。总之,就是一个觉得对方坏,一个觉得对方蠢。
然后呢,法国人又跑来插一杠子。这些年来,法国人的媒体在美国也渗透了不少进去。当然,很多的报纸什么的,名义上也还是美国人自己的,但在实际上,他们后面往往都有一个法国金主。在他们的操纵下,这种矛盾便越发的明显了起来。
当然不能明着挑拨,所以法国人的手法往往是这样的。南方的报纸在报道这场战争的时候,先强调局面危急,然后歌颂南方战士,奋勇作战,又一次保住了北方,挽救了北方。这样宣传下来,南方的家伙们看得很高兴,同时隐隐地就对北方的家伙形成了一个刻板的印象——北方佬打仗怕死,爱耍滑头,全靠我们给他们撑着,要不然光靠他们,他们早就投降了。
而北方的报纸呢,在报道北方的军队奋勇作战的故事的时候,总喜欢描述一下头脑简单。只知道蛮干,偏执傲慢,总是在战略上惹出麻烦的南方佬。
这样的报道,单看任何一篇,似乎都是在夸自己家乡的人,提到北佬或者南方佬似乎都不是主要的,只是顺手做个比较。但是这样的报道一多,这类刻板的印象就都被双方普遍接受了——分裂的种子就在不知不觉中被埋进了美国人的心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