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了您的父亲……那您就是法兰西的王!”
查理简直不敢相信有人在怂恿他弑父杀君,他愤怒从桌子旁边的铠具模型手上拉出一把宝剑,锋利的剑锋横在皮埃尔的脖子肥肉上,他双眼赤红质问道:“你到底站在哪一边?”
皮埃尔背后出了一身的冷汗,但他面部表情保持不变,这是他这么多年来勾引民妇、修女时养成的道貌岸然习惯了。
“请问王太子,法兰西步步被动的原因是什么?”
“你是指我的父王?”
他又不是军事天才,当然不明白法兰西步步被动的原因是什么,可查理这一提就给了他可乘之机,玩嘴皮子,一直是他的强项,要不然也不会勾引上不少贵妇了。
皮埃尔接下这个5000法郎的任务自然有把握:“王太子确定你能将保证兰斯不丢一直到你父亲死去吗?”
查理六世的疯疯癫癫早就世人皆知了,皮埃尔成功的契机就在这裏:“如果国王死了,兰斯又丢了,您的所有努力不就白费了?”
皮埃尔进一步怂恿道:“谁也不知道疯疯癫癫的国王陛下会什么离开人世,但是我们却知道,英格兰、勃艮第人一定会去进攻兰斯。一旦兰斯丢了,您就失去了加冕的希望,趁着现在兰斯还在手里,杀了国王,你到兰斯去。在那里涂油加冕,兰斯圣膏油瓶的‘神圣’来源将令你被视为真正的王,君权神授,王的正统性将无人能撼动。而由大主教实施涂油礼,意味着王太子自此之后领受了来自上帝的任务,是上帝委派的管理法兰西世俗社会的王。王太子登上了王位,就不需要浪费那么大的精力去保住一个注定要守不住的城池,我想国王陛下一定会原谅您的过错的!”
五指霎时紧紧地握住,查理双眼闪烁着恶毒的光与影。
皮埃尔的劝说非常应景,14000英军猛攻只有2000人不到的蒙丽瑞,蒙丽瑞肯定守不住。下一步,桑斯就要直接面对亨利和他手下的长弓手了,到了那个时候,城池被困住,难道一定要等到国王自然死去才能顺利加冕为王吗?
只怕什么都晚了!
“你先下去,让我静一静。”
皮埃尔走后,两道人影从屏风后面钻出来,他们分别是查理的亲信,拉特雷穆尔和皮埃尔·德·布雷兹,他们是查理在众多随从顾问,在迫害犹太人中脱颖而出受到青眯。
两人在皮埃尔主教来之前,就躲在屏风后面了,听完整个对话。三人沉默许久,犹豫不决的查理问到:“你们是怎么想的?”
皮埃尔·德·布雷兹说道:“不管博伟主教的用意是什么,这样做,对王太子的好处最大,国王一死,王太子就不必再做多余的等待,能前往兰斯加冕为法王,然后,就无须待在桑斯这个既要面临英军、勃艮第公国夹击,又不能准时拿到税金的地方。若您登基为王,去卢瓦尔河吧,退守到奥尔良公国以南,那里有着大片的王室领地,王太子陛下大可以在那里重整旗鼓与英王亨利再做斗争啊!”
拉特雷穆尔提到:“加冕仪式的6名世俗代表有固定要求,勃艮第公爵、诺曼底公爵、吉耶纳公爵、佛兰德斯伯爵、图卢兹伯爵和香槟伯爵必须到场,否则仪式不能被承认,而且6名教会代表也是固定的,兰斯大主教,博韦主教,沙隆主教,朗格勒主教,拉昂主教和努瓦永主教。”
说完,拉特雷穆尔又提到:“主教们不难解决,沙隆被卢森堡的军队围困,沙隆的主教可以以主教的特殊身份走出城来,其他主教聚集在兰斯也需要些时间,就是6名世俗代表的难度很高啊,诺曼底公爵,就是放弃了诺曼底公国本人的亨利五世,勃艮第的菲利普同时身具备勃艮第公爵和佛兰德斯伯爵两个身份。”
皮埃尔·德·布雷兹笑道:“香槟伯爵是王太子您本人,图卢兹伯爵这个头衔也在清理阿尔比派时被王室收回,吉耶纳公爵就是王太子您。再说了那套古老的仪式是许多年前的事情了,我们大可以基于王太子身负世俗代表头衔这不符合常理的现象提出更改传统,那样一来,勃艮第的菲利普和英王亨利就被排除在外。”
两人一言一语间就把查理加冕为王的难题全部解决了,显然在这两人心裏,查理六世的性命不值一提。
选择已经摆在王太子面前。
弑父杀君,便可为法兰西的王。
每一分每一秒的流逝,都可能等来蒙丽瑞失守的消息,王太子的双眼渐渐赤红。
这时,一道刺眼的光芒从窗口投入房内令查理几乎睁不开眼。
窗外,悬挂瓦卢瓦王室王旗的塔尖之上,初升的晨曦好像血一般鲜红,原来天已经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