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长老通晓药性?”
耸了耸肩,方寸突然开口道。
“废话!”眉头一挑,孙长老当即便要发作,若不是碍于抱琴的面子,早就一脚将方寸踹出去了。
“敢问长老,这是何种药材?”丝毫不以为意,方寸伸手指向墙角一截褐色的枯枝,上面还有斑斑黑点,丑陋不堪。
“此为白草根。”不耐烦的哼了一声,孙长老讥讽道,“莫不是你还想考校老夫不成?”
“小子不敢。”轻笑了一下,方寸耸了耸肩道,“只是小子有些不明白,这白草根如此丑陋难看,能有什么药性,也值当放在这里?”
“你懂个屁,白草根凝聚天地灵气,虽有微毒,但是却是最好的辅药,无论炼制何种丹药,加入些许白草根都可起到调配药性之用。焉能以其丑陋而弃?对于药材竟然还以其表而判断,你倒是能耐的很。”毫不客气冷哼了一声,孙长老脸上挂着一抹讥讽之色喝骂道。
“孙长老,他不识药性……”见到孙长老发火,抱琴连忙打圆场道。
只是,这话还没说完,便径自被方寸推到了一边,相比于孙长老,方寸脸上的嘲讽之意更浓,眉头微扬,晒然道,“孙长老既知药材不可以貌而取,为何,待人却是如此以貌取人?”
这话一出,孙长老顿时就是为之一怔,一时间倒也有些语塞了。
只是方寸,却依然没有给他台阶的意思,毫不客气的继续打击道,“以我看来,孙长老也不过便是泛泛之辈,凡事只凭主观判断,而非深入研究分析,此等性子,怎么肯能当真明白药性,又岂能炼制出真正的上品丹药?我看,我这番倒是来错了地方,告辞。”
话一说完,方寸当即便扭头向外走去,没有丝毫拖泥带水,仿佛根本就没有把孙长老看在眼中一般,满是不屑。
几步之间,方寸便直接离开了丹房,悠然向山下而去,全然不顾脸色铁青愣在当场的孙长老。
“公子,有话好好说便是,你为何要如此顶撞孙长老?如此以来,恐怕,以后,你连这丹峰都上不得了。”片刻之后,抱琴便追了上来,有些担忧的向方寸道。
洒然一笑,方寸随即摇头道,“若他当真能够自省,自然不会在意所谓的顶撞,若是心胸狭隘,这种人,我也不屑与之学炼丹了。”
这一番话看似莽撞,然而实际上,却是对于心理与人性的精妙布置。
从一进门,方寸便从孙长老的言行表情上,判断出此人势必孤傲,多半可能还有些怪癖,若是走正常的路,即便是能留在丹峰之上,恐怕也学不到什么东西,多半是个打杂的。
反而是,以这等激将的方式,逼的他哑口无言,反而能让他重视起来,起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这其中的微妙,常人难以把握,更难有如此的果断。
可是方寸却不同,作为一个刺客,对于心理以及人性本身就极为精通,一旦做出判断,便会毫不犹豫的贯彻下去,根本不会如常人般瞻前顾后。
“慢着,那小子,你站住!”
果然,这边才没走出多远,便顿时听到了孙长老气急败坏的声音,眨眼之间,便追了上来。
“孙长老还有何话说?”停下脚步,方寸转过身来,淡淡的看着孙长老道,“莫不是还要治我冲撞之罪?”
“呸,你以为老夫是那等小肚鸡肠之人不成?”再次被讥讽,即便明知方寸可能是刻意为之,却也还是忍不住气恼的呵斥。
“哦?既然如此,孙长老意欲何为?”方寸丝毫并不着急,平静的等着孙长老继续说下去。
“刚刚,你说你叫什么来着?”孙长老想了想,一时却是根本想不起,方寸叫什么了。
“沐秋!”方寸平静回答,也丝毫不以为意。
“好,好一个沐秋,老夫记住你了。你不是要想炼丹么?从今日起,你便是老夫药童,老夫倒要看看,你有什么资格教训我。”
虽然刚刚方寸的话似乎很有道理,不过,只要想到那教训人的口吻,孙长老便免不了一阵气恼,恨不得把这混小子扔到丹炉里一起炼了才好。
“如此说来,孙长老是承认你以貌取人了?”嘴角溢出一丝淡淡的笑意,方寸从容反问道。
“……”提到这个,孙长老顿时为之气结,冷笑道,“小子,莫以为抓住老夫一时口误便能卖弄!你若当真有胆子,便随老夫来,将老夫证明,你确实有炼丹的天赋,而不是只会做口舌之争的刁滑之人。”
“有何不敢?”耸了耸肩,方寸随口道,“我也正要看看,孙长老是当真名副其实,还是浮夸之辈。”
气恼的哼了一声,孙长老顿时一扭头回转丹房,“自己滚回丹房来,若要老夫收下你,还得经得过老夫的考验才行,否则,任你巧舌如簧,以后也别想再进丹房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