形骸与沉折对这段史事颇为熟悉,此刻听潜地婆婆亲口说出,遥想圣莲女皇神法,心下敬畏之情更深了几分。但形骸又隐隐想道:“圣上这等神通,只怕绝非一人能够。或许她借助了某方外力。”
安佳道:“我也听家里人说起过圣莲女皇,但红爪说全是龙国人虚张声势罢了,难道竟是真的?”
潜地婆婆道:“我只瞧见天雷天火,至于是何人所为,本也无法断定。但这仙灵劫之后,剩余数万‘神龙骑’中,有几位大诸侯想要前往如今的龙国皇城,占据龙脉宫殿,成为天下共主。
然而他们行至途中,忽然有一顶天立地的巨像出现,皇城内外皆看的清楚,听得明白。那巨像正是圣莲女皇的投影,她劝众诸侯臣服于她,否则必有灭顶之灾。
众诸侯不认得她是谁,如何肯听?纷纷快马加鞭赶路。随后又是电闪雷鸣,暴雨狂风,众诸侯大军转瞬间便被撕裂灭亡。自那时起,消息传开,再无人敢与圣莲女皇为敌。”
安佳害怕起来,道:“还好咱们月舞者躲得远,她也不知咱们在哪儿。”
潜地婆婆叹道:“即便太阳王朝鼎盛之时,亦无圣莲女皇此等毁天灭地之能,纵然天神之中,只怕也稀少至极。除了她之外,龙火天国国力与当年太阳王朝相距太远,根本比也不能比。”
沉折道:“前辈,我等误打误撞,得入此庙,为何那位飞灵真人说我等是他传人,要将金丹赠予我等?我等若是大奸大恶之辈,难道也可继承飞灵真人衣钵么?”
潜地婆婆哈哈大笑,道:“误打误撞?错了,错了,你们能来到此,皆是命数使然。”她抓住形骸左臂,道:“能进入此庙者,除了飞灵真人与老身之外,唯有以这无主断臂,持那风火玉龙珠,才能开启铁门。否则即便是圣莲女皇,也只有能耐毁去此处,绝无法安然入内。”
安佳听得莫名其妙,问不上话来。沉折低头不语,装傻充愣。形骸奇道:“这胳膊叫无主断臂?它原本是哪位大人物的?”
潜地婆婆嚷道:“蠢材,正是不知它原本来历,这才叫它无主断臂。飞灵真人一直在找这‘无主断臂’,却一无所获,尔等得以前来,绝非一句机缘巧合可以形容,而是冥冥天意使然。”
说到此处,她目光从三人身上转过,道:“这丹药有何用处,我实也不知,只是你们若信得过老身,便乖乖把药吞落。如此一来,老身誓言兑现,咱们都能出去。”
形骸虽觉得这位婆婆处处对龙国诸多偏见,但绝非恶人,思来想去,还是将那丹药吞了。这丹药不甜不咸,不苦不辣,可说全无味道,咀嚼几下,腹中一会儿冰凉,一会儿火热,渐渐归于平静。
沉折、安佳也一齐服下丹药,等候许久,全无异状。安佳惶惶道:“倒也不像是灵丹妙药,吃与不吃又有何分别了?”
潜地婆婆指了指那玉雕,蓦然间,玉雕绽放出夺目金光,三人似同时临近太阳,热气扑面而来,渗透肌肤,进入五脏六腑之中。形骸热得如受火烤,备受煎熬,想要躲避,但玉雕光芒引起烈焰,霎时充斥大殿。
形骸急忙去找沉折、安佳,但两人都已不见。他看那玉雕低下头,凝视形骸,眼神如尖刀般刺入形骸心间,露出冷笑,又渐渐变得面无表情。那张庄严面孔凋零腐化,变作骷髅,玉雕的肌肤旋转扭曲,自行撕裂开来,一根根漆黑冰冷的骨骼显露在外。
玉雕的血液升上了天,化作血色无光的圆球。圆球中降下丝线,刺入形骸身躯,丝线上流下血液,注入他体内,形骸感到撕心裂肺的疼痛,时间变得无比缓慢,痛苦似永无尽头一般。
那圆球炸裂,又变作残酷无情中的太阳,业火灼烧形骸,宛如炼狱的刑罚。
形骸看看那骷髅玉雕,看看那肆虐的太阳,又心生不屈之意。他不顾痛,捏住太阳上垂下的丝线,向太阳上爬去。他的血肉融化,那丝线与他缠在一块儿,化作他新的经脉。形骸又低头看那骷髅巨象,它眼中的黑暗霎时淹没了形骸。
形骸大喊一声,就此醒来,那疼痛仍无处不在,他摸摸身后,自己正躺在地上,一抬头,吓了一跳:那玉雕与梦中相似,确已成了焦黑狰狞的骷髅,好在并未加害形骸。他往后看,见安佳、沉折盘膝打坐,周身内劲流转,隐隐散发金光。
他不敢打扰两人,再去找潜地婆婆,她却已不见了。
等了半个时辰,沉折收摄真气,形骸问道:“师兄,你怎地突然练功了?”
沉折道:“那玉雕散发金光,流入我体内,我眼前现出一门‘阳火功’文字,不由自主便练了起来。”
形骸大感不公,道:“为何我所见与你不同?我见到那雕像化作鬼怪,把我抽筋扒皮,还用火烧我。对了,那婆婆给我的丹药发黑,难道已经坏了?”
沉折道:“你若要学阳火功,我可以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