形骸找张木椅坐下,张望一番,仍不免涌出惊奇之情。他看那些闯入者遗骨,暗想:“小爪子恩公手艺虽妙,但若来一大群人找他,他难免寡不敌众,我还是尽早带他出去为好。他见不得光,呼不得气,可以用布遮掩缓解,又或许有灵丹妙药能治他的病。”
莫名间,他又想:“这些骨头如此干净,那身上的肉又到哪儿去了?”稍一深思,霎时一股恶寒沿着脊骨流下,他想道:“恩公不会不会把那些尸体吃了?那也太恶心了些。不会,不会,他准是喂了老鼠。可那些老鼠吃死尸肉,他再吃那些老鼠,难道不觉作呕?”
他听老鼠唧唧喳喳在笼子里乱窜,愈发心烦意乱,忽然听对面石室中有人低哼一声。形骸身子弹起,惶惶颤颤朝那石室走去。
这石室也不小,小爪子并不在里头,形骸陡见一黑铁架上,一少女被一根根黑铁条紧紧绑住,那少女仅十岁年纪,肌肤雪白,光滑无疾,却沾上污血黑泥,她睁开大大的眼睛,盯着形骸,目光中满是乞求之意。
形骸大吃一惊,冲上前,见她嘴裏满是鲜血,被厚布条塞住,那厚布条连在后方铁架上,难以挖出。形骸伸手到铁架上解开布条,蓦然间有数条尖刺刺穿形骸手掌。
形骸惨叫一声,想要抽回,但那尖刺造型奇特,一时难以拔出。
只听身后有人笑道:“行海兄,你为何欺负我这可爱的妹妹?”
形骸怒道:“你这人面兽心的狗贼!她是你妹妹?你对她做了什么?”
小爪子叹道:“你别看她老实,可比谁都调皮,她想要杀我,我只能将她困住了。我是个好哥哥,更不能放纵他不管。”
形骸一咬牙,拔出左右手,痛的眼前一黑,蓦然间,那铁架上又有两道铁枪刺入形骸肩膀。他感到伤处麻痒,其中竟有极厉害的麻药。
小爪子道:“唉,我救你,你却出言骂我,真是忘恩负义的大恶人,没法子了,我本想一刀把你痛快杀了,再吃你的鲜嫩好肉,但当下却只能零零碎碎把你割来吃了。”
形骸道:“你之所以救我,原本就想要吃我?你这你这”他怒道极处,想要痛骂,却想不出词来。
小爪子看形骸血流如注,道:“你也活不了多久,我看你能挨几刀。我那养父只半个时辰就死了,你身强体壮,可未必那么容易死。放心,放心,你身上的白肉,我一丁点儿都不浪费,大多是喂我的妹妹,谁让我是个好哥哥呢?”说罢拔刀向形骸走来。
形骸心想:“你那养父也是也是你杀的?”想要转身,但肩骨受创太重,而那黑铁枪又太过牢固。小爪子尖声大笑,一刀斩落。
刹那间,形骸背后骨骼凸起,骨枪穿透小爪子手腕,他笑声变作惨叫,单刀脱手。
形骸变化骨骼,撑开自己伤口,从铁枪头上脱落下来。小爪子见状大骇,发出惊呼,扭头就跑。
形骸痛的难以行动,急运放浪形骸功,血液化作飞灵庙的疗伤之水,如此稍稍好转了些。他撑起身子,骂道:“畜生,你跑不了的!”飞身追出。
几声轻响,空中飞来一张大网,网中挂满锐物,形骸大怒,弯刀一卷,一招“朝日初生”将大网烧毁。但脚下一紧,被绳索一绊,又有十枚飞镖朝他打来。
形骸看准飞镖,遍体骨骼齐出,宛如刺猬,将飞镖全数打落。又听小爪子低呼道:“你是什么怪物?”却不知此人在哪儿。
形骸想道:“他绝不会放弃这老巢,也绝不会放我生离此地。”于是大喊:“你再不出来,我把这儿一把火烧了。”
上方人影晃动,小爪子探出脑袋,形骸见他周身银光如星,人身上罩满猴毛,竟成了猿猴人样。形骸惊怒交加:“他体内竟有月火?他竟已然觉醒过来?这等大奸大恶的食人妖魔,居然”却不料这是小爪子此生头一回捕猎落空,反被人所伤,他惊恐之余,月火功得以激发,由此脱胎换骨。
小爪子蹦跳几下,满脸兴奋,长笑声中,扑向形骸,他自以为力气倍增,大着胆子,这一拳来势颇快。但形骸使动“龙火炼体功”,左手挡开这拳,右掌推出,小爪子胸口中掌,喀喀几声,骨头断裂,人直摔入泉水。
形骸这么一动,创口如被针扎,痛入骨髓,险些卧倒在地。看来那疗伤之水纵有良效,但这等重伤却未必能转眼愈合。
他寻思:“那一掌杀了他么?未必,未必。”
凡是神火初次觉醒之人,体内灵气充沛,最初数日内可不吃不喝不睡,几有濒死重生之能,像当初形骸被木格重创,却能立时反败为胜,正是因这初醒之故。他龙火神功虽练到第三层,但这一击仍未能将小爪子击毙。
忽然间,两旁房门紧闭,头顶洞中喷下碧绿毒雾,形骸脸上变色,想:“水底下也藏有机括?”以罡气护体,屏住呼吸,左右一看,实在无路可走,遂跃入泉中。
一到水下,机关声响,两根砍刀斩向形骸腹部,形骸腹部挺出骨矛,将砍刀挡住,这么一动,又痛的浑身抽筋。远处喀喀声中,有门开启,形骸见一大群尖牙小鱼游向自己,张嘴就咬。
形骸惊想:“这小子竟有这许多诡计?”急将血转为魂水,从伤口渗出,布在周身,待那鱼群一到,立时以冥火点燃。这浑水冥火在水下亦可燃烧,众小鱼顷刻间被烧成灰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