形骸回想那马炽烈样貌举止,觉得他虽凶悍残忍,可似总有挥之不去的悲苦,道:“这位马先生似也有一段伤心往事,我总觉得他有些管不住自己,像像被魔鬼附体了一般。”说到此,不禁想起了那飞灵庙中的“骸骨神”。
安佳笑道:“他险些将咱们全杀了,你还帮他说话?”
形骸挠头道:“我只是胡乱猜测。”
不知从何处传来一声呜咽,形骸四下张望,瞧不出是何人发出。
红爪道:“咱们问他是从哪儿来,多大年纪,如何觉醒?他说自己是从‘无人海’来的,今年一千多岁,已忘了是如何觉醒的了。”
众人无不诧异,七嘴八舌的喊道:“他准是疯了,唯有疯子会去无人海。”“他或许没疯,而是信口胡诌,想把你们都唬住。”“是啊,他多半是鲸鱼海的海盗,与那刀疤鱼闹翻,这才逃到咱们这儿。”
红爪摇头道:“他是不是胡说,没人知道,但他绝不是唬人。碰巧那天‘刀疤鱼’的结拜兄弟率大军从鲸鱼海前来复仇,那人也是个名声极恶的月舞者,叫做‘烧船将军’,由于是必经之路,先驶向这珊瑚岛。咱们大伙儿知道这是场恶仗,无不摩拳擦掌,跃跃欲试,想着大战一场,挫挫鲸鱼海海盗锐气。
但马炽烈笑道:‘他们是我引来,与诸位无关,谁也莫要插手。’于是孤身一人,往海里一跳,游向‘烧船将军’那数十艘船。
大伙儿知道他是送死,忙着去港口开船,谁知刚到港口,烧船将军的船霎时燃烧起来,从那艘船上飞出一条火狼,一刹那又吞了三、四艘船。大伙儿掏出千里镜往那儿瞧,只见马炽烈拿一柄大刀,一挥手,一道火狼飞出去,随后海盗船大火冲天。马炽烈站在烧船将军船上哈哈大笑,手里还提着烧船将军的脑袋,他那样貌好似火神,大伙儿都打从心底佩服他。”
众人听这位老月舞者语气激动,遥想那遥远时光中马炽烈的英姿,虽对他又惧又恨,可也不禁生出敬意。
红爪又道:“马炽烈将海盗吓走,游了回来,叹道:‘我这人有个毛病,一天之内,杀人不能太多,否则魂就不是自己的了。那些杂种就暂且放他们跑吧。’大伙儿已对他敬佩的五体投地。派若何这婆娘爱煞了他,想与他结为夫妻,但马炽烈表情很不耐烦,一口回绝。派若何大丢颜面,反而由此恨上了马炽烈。”
众人听他说起这位金树荷叶国女王的隐秘,谁也不敢接口。
红爪微微点头,似沉浸在当年快意之中,道:“那些年,鲸鱼海海盗十分猖獗,马炽烈带着咱们杀海盗,他人极为聪明,武功也无人能挡,只一年之间,就打的鲸鱼海的贼人落花流水,不敢来犯。咱们日子由此太平,大伙儿商量着要推举他为咱们麒麟海群岛岛主。但派若何坚决反对,而马炽烈为人又孤僻古怪,常常失踪不见,这才不了了之。
再过一年,龙火天国派来使者,要与咱们麒麟海群岛通商,带来厚礼,诚意十足。咱们月舞者中几位德高望重的老族长目光长远,从中瞧见了极大好处,召集大伙儿商量,执意赞同此事。咱们一时也找不到马炽烈,事情又急,便先行答应。
又过半年,马炽烈从鲸鱼海回来,他听得这消息,勃然大怒,立时就去找那几位长老,指着他们鼻子痛骂,命令他们立时撕毁协议,与龙国开战。
他虽是大伙儿心目中的英雄,可毕竟算作是外乡人,又不愿去当岛主,加上他对长老出言不逊,惹起大伙儿反感,谁也不愿帮他说话。而这半年来,商船从龙国那儿运来许多好东西,让咱们大开眼界,不少贫穷岛屿也衣食无忧,人人受益极大,若长此以往,没准将来能与龙国一般强盛,这协议岂能因他一言作废?
长老们召集月舞者集会,试图劝服他,马炽烈在会上破口大骂,说龙国的龙火贵族诡计多端,用心险恶,其中定有阴谋,将来会将月舞者杀的一个不剩。咱们说他危言耸听,他却讲起一千多年前的事,说他那时的太阳王朝就是被神龙骑叛变毁灭的。这件事大伙儿都是头一回听闻,史书上全无记载,全都信不过他。”
形骸身子一颤,想:“这件事只怕是真的。马炽烈真是千年前的人物!”但此时此地,又如何能说实话?
裴柏颈眉头一扬,问道:“义兄,后来怎样?”
红爪长叹一声,道:“大伙儿越吵越凶,有人怀疑他之所以常常失踪,却从鲸鱼海回来,正因他是海盗出生。他才是真正满腹奸计,见不得咱们过得好。于是等这一天散会之后,待马炽烈离去,长老私下挑选月舞者中身手最强的高手,要在明天会上,先喂他服毒,再刀剑齐出,将马炽烈杀死。”
众人心中一惊,都想:“这件事做的可不地道。”
红爪道:“你们准认为咱们是一群反覆无常、恩将仇报的小人。然而大义之前,岂能循规蹈矩的对待?若咱们任由马炽烈胡闹,岂不断送了群岛的将来?他执意要攻打龙国,龙火女皇何等神通,咱们非但必败,岂不更要引来灭亡之祸?马炽烈顽固暴躁,谁也劝他不动;他来历神秘,谁也不知他的底细;加上他武功太高,若不偷袭,又怎能将他击毙?大伙儿反覆思量,终于只剩下暗杀这一条出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