形骸心道:“这孩子一生惊险不断,鲜有太平的时候,我以为她受不得惊吓,不料危机关头,竟如此英勇?她叫我爹爹,可我这当爹的在十岁时候,不过是鼻涕虫一条,根本不堪大用,她可比我强的多了。”如此一对照,深为她骄傲。
他夸道:“好丫头,你用哪一招获胜的?”话一出口,又有些后悔:“你何必多问?害她又要想起那可怖之事了。”
缘会倒也不惧,答道:“他伸手抓我头发,将我提起,我用短剑刺在他心脏,这是沉折教我好几次的。”
形骸拍手道:“杀得好,坏人要杀好人,好人岂能束手待毙?而且形势所迫,咱们因此做错了事,谁也不能指责你。咱们习练武艺,所为就是防身。”这话看似在说缘会,实则在说他自己。
缘会微笑起来,眼睛闪着光彩,她原本一直怯生生、颤巍巍的模样,委实不算漂亮,此时却神采飞扬,好看了许多。
形骸暗忖:“原来她也是个小美人呢,心情一好,与原先那瘦猴子判若两人。”可一转眼功夫,缘会笑容褪去,又变得战战兢兢、满面惨淡。
这是,派若何从旁走来,见了形骸,道:“行海公子,你怎地一去这么久?”
形骸又将对安佳所说的话复述一遍,他深知派若何精明,曾在路上将此行遭遇设想得万分周全,连说话时的语气表情都对着水面反覆习练过,语气自责又委屈,自觉十分逼真,只是毕竟心裏没底。
派若何恨恨道:“好贼子,毕竟让他们跑了。”
形骸道:“陛下,是我无能。”
派若何摇头道:“与你有什么关系?咱们密堂衞大举出动,也闹了个灰头土脸,那道术士手段凌厉,非同小可,幸亏你没追上他,不然你也性命难保。”
形骸松了口气,又摇头叹道:“我本想找到他们踪迹,回来通风报信,谁知固然未找到人,回来时又分不清东南西北,唉,我这人百无一用,却总能捡回一条小命,上苍心意,当真难测。”
派若何低头思索,蓦然一笑,道:“是啊,你这条小命可要保得牢牢的,因为咱们荷叶国欠你的情可当真不少。”
形骸心中突地一跳,心想:“她这话是什么意思?”
派若何又道:“各岛主、国主已至,咱们这就请他们赴会。”说罢命心腹传旨下去。
形骸等人来到会客堂,此处高大明亮,两侧摆放着长桌,放置瓜果茶点,最里头有一主座,乃是派若何的位置。派若何入座之后不久,众豪雄陆续而来,男的穿豪阔衣衫,戴贝壳项链,肤色黝黑,女的则大多龙国穿着,穿轻纱长裙,戴凤钗玉佩。来人都是月舞者,皆是功力精强,威名盛传之辈,目光亮晶晶的,神色倨傲。
待众人坐定,派若何大声道:“诸位远道而来,光临敝国,令朕倍感荣幸,颜面有光。我等相交多年,本是旧识,渊源深远,交情极佳,如今得以重逢,朕心中甚是喜乐。”
一长发飘飘、容貌英俊的中年汉子起身道:“派若何,别文绉绉的客套了,大伙儿遇上这等大事,心裏都焦急得很。你审问出什么来没有?”此人是远雄岛岛主,据传曾与派若何有过一段情缘。
派若何道:“沙铠波已被斩首示众,他所知不多,但咱们已审问出那群盗火教的恶徒并非活人,而是死而复生的妖魔鬼怪。他们皆练有一门冥火功,乃世间生者大敌。现如今,他们攻下苏母山,以此为据点,共占据十座岛屿,若非咱们得了消息,识破他们阴谋,他们不得不调转目标,我荷叶岛此刻也已遭袭了。”
众人虽知局面恶劣,不料竟糟糕至此,一时间惊怒交加,大声痛骂,有人喊道:“听说他们杀了红爪,红爪老哥对我有恩,此仇岂能不报?要我说,咱们现在有多少月舞者在此?他们以为咱们吓破了胆,咱们偏要来个突然袭击,这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另一人点头道:“安佳姑娘,你是红爪的徒儿,我也是红爪的徒儿,你是我的小师妹,如今你继承了师父衣钵,我愿听你号令,你要我去与活尸拼杀,我眉头都不皱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