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众孩童全数跪拜后,袁蕴欣然道:“好极,好极,咱们这就下山去声形岛了。”
那川谭健的法术已然消去,费兰曲道:“我对此法亦颇有钻研,且由我来。”说罢念诵咒文,烧去符咒,足尖画圈,亦唤来一马车,只是她做法时比川谭健缓慢许多,而马车成形后,她显得颇为困顿。
众弟子皆想:“凡人终究要远逊于我龙火贵族,绝非勤奋刻苦可补。”
待马车起步,下山后来到平地,那骏马顷刻加速,快如朔风一般,比之川谭健之法快了少说三成,即使无人驾驭,这马车也绝无颠簸。众孩童看得心惊胆颤,深怕撞车,可过了半个时辰,出得城来,前方一马平川,众人才知自己虚惊一场。
川谭健笑道:“师姐果然精细,甘拜下风,甘拜下风。”
费兰曲叹息道:“我累的要命,你就别取笑我啦。”原来费兰曲施展此法虽远比川谭健艰难,可一旦使出,效用却比他更佳,正因她做法缓慢,用符精准,才能事半功倍。
川谭健看着费兰曲,眼中闪着渴望、爱慕的光芒,费兰曲有些羞涩,避开他那目光。形骸心想:“费兰曲师姐年纪比川谭健师兄大了许多,但这师兄却似对她颇为心仪,这可当真怪了。不过费师姐外貌年轻,看着与川师兄倒也般配。”
袁蕴道:“既然尔等已发了誓,那有些话,我也可与尔等敞开了说。咱们海法神道教擅长使用符纸、符剑、符娃娃来召灵请神,这‘指路为马’之法,就是请来土行灵马来赶路。所用符咒时机越准,功力越纯,这灵马越是灵活,不惧障碍,好似在陆上飞行一般。”
众弟子连声赞道:“真是好法术,好奇妙!”
袁蕴道:“然则这五行之灵未免蠢笨固执,有时并不听话,擅作主张。咱们于是另请高明,召来妖界的妖魔为仆。”
众弟子吓了一跳,齐声问道:“妖魔?”
袁蕴目不见物,却察觉众人神色恐慌,反而笑得欢畅,道:“不错,妖魔。妖魔位于妖界,妖界又分三层。第一层的妖魔稍显孱弱,顺从听命,易于掌控,叫做魑。第二层的妖魔则极为危险,一妖可敌数千勇士,叫做魅。第三层的妖魔则深不可测,可怖可畏,谁也不敢招惹,叫做魍。咱们海法神道教召来许多第一层的妖魔效力,尔等到了海法山后,就能见到这些妖魔,届时不可大惊小怪。”
形骸想起孟轻呓来,暗暗点头:“祖仙姐姐不正是召唤妖魔,才将马炽烈降服得么?她所召妖魔甚是强悍,当是第二层中妖物。”
一少年问道:“师伯,咱们用妖魔行事,若被纯火寺知道了,那该怎么办?”
袁蕴道:“纯火寺也拿咱们神道教没辙,于是多年前头,圣上居中调停,咱们总掌门与纯火寺的五龙僧商议多日,定下规矩:‘但凡神道教出山之徒,一人一生可召三只妖魔,若多出一只,或是那妖魔闯祸,此人立遭重罚。”
形骸暗忖:“正是!祖仙姐姐正好召来三只妖魔。”
众孩童道:“三只啊!这般够用么?”
袁蕴笑道:“不够用,怎么够用?道术士法力越深,能召的妖魔越多。如总掌门这般功力,召百来只一层妖魔也不在话下。”
有人问道:“总掌门这等神功,那只召三只岂不可惜了么?”
袁蕴道:“是啊,你可说到点子上了。总掌门家大业大,事务繁忙,声形岛天上地下之事他都需过问,每当忙不过来时,他就召上一只妖魔。又或是有地方需要人长久把守,他又召来一只。长此以往,他麾下已有一百只妖魔替他操劳了。”
众孩童又问道:“这下若纯火寺要罚总掌门,他又该怎么办?”
袁蕴道:“第一,那些妖魔出不得声形岛。第二,就算旁人见到有一妖魔在洞窟中出没,又怎知是总掌门的?第三,尔等已经发誓守密,此事外人决计无法得知。第四,纯火寺的拜天华拜老爷子是咱们总掌门的爹爹。他二人父子虽有嫌隙,可毕竟虎毒不食子,拜老爷子又怎能让人对付自己儿子?”
众孩童一齐“啊”地大喊起来,喊过之后,又叽叽喳喳的吵嚷道:“师伯,您在开玩笑么?”“拜老爷子是和尚,怎能有孩儿?”“他们拜家一人掌管纯火寺,一人掌管神道教,这权力可当真不得了!”“不对,你不听师伯说他们俩对着干么?”
袁蕴道:“咱们总掌门叫拜紫玄,是拜老爷子出家前养的小儿子,今年也已有三百八十多岁。他爹信了佛,硬让总掌门也信佛。可总掌门迷上了道法,与他老爹一见面就吵架,吵着吵着,吵翻了天,于是离家出走,一手创出这海法神道教,立下种种规矩,令神道教一直延续至今。他道法之强,在龙火贵族之中,仅逊于圣莲女皇与轻呓公主,而他教徒授业,更是桃李满天下,道法宗师之称,当今也唯有他能当得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