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蕴点头道:“你初学乍练,陡然遇险,自然慌乱,想到什么用什么,我既往不咎。但从此以后,在声形岛上,你得用从我海法神道教中学到的本事。我还听人说你会地狱无门,对么?”
形骸道:“那是门中仙传我的。”
袁蕴笑道:“这道法在门中算得极为难练,门中仙教你此法,可见你体内真气已有极高造诣。若我所猜不错,你龙火功早远超过第四层境界了,对么?”
形骸不敢再撒谎,只得答道:“是,师父,我借助融融功、瘦体功,确实大有所获。”
袁蕴道:“我神道教门人平素修行,倒有一大半时候是在提炼真气,增进修为。体内真气越强,要练道法就越是容易。你那真气若至第五层,不出三年,就可学成五门道法出山。”
形骸喜道:“真的?”心中思索:“我体内真气实则可比拟龙火功第六层,没准一年就可出山了?”
袁蕴笑容变得甚是诡异,她笑道:“瞧你这般高兴,莫非你龙火功更在第五层之上?”
形骸吓了一跳,想起她是自己师父,岂可随意欺瞒?这当口实不知该如何启齿。
袁蕴叹道:“难怪,难怪,我就猜想:那沉折与你同赴西海,际遇相同,两人资质又不相上下,你成就岂会逊色他太远?”
形骸垂首道:“师父,徒儿并非有意欺骗,只是不愿不愿显得太过显眼。”
袁蕴道:“树大招风,名高引谤,你明明身负绝学,却甘于平凡隐藏,这正是世间罕有的大智慧。为师并不怪你,反要夸你贤能。”
形骸甚是感恩,挠头喊了声:“多谢师父。”
袁蕴又道:“但既然你与众不同,也不可以寻常门规待你。你需得学会十五门道法,方可出山。”
形骸听得瞠目结舌,愣了良久,才惨声道:“师父,十十五门?那我猴年马月方能学成?”他读门中书籍,知道所会道法越多,学起来就越是艰难,寻常弟子学会一门、两门,或许只要半年时光,再学第三门、第四门,耗时剧增,第五门往往需四、五年苦练。袁蕴要他学十五门道法,难道要他在神道教中待上数十年么?
袁蕴笑道:“若你想早些出山,两年后那四派群英会,只需得头两名既可。若是不成,就给我老老实实学会十五门道法。你大可放心,本派平常弟子出山时,真气多半只在三、四层地步,你比他们强了数十倍,修炼道法如有神助,要不了那么久。”
形骸心想:“我身在神道教,正该为门派效力,岂能一门心思盼着早些离去?师父她如此决定,也是想让我多学本事,纯是一番好心。”想到此,心意登平,道:“好,十五门就十五门。”
袁蕴甚是满意,又道:“为师平日迎敌,最常用的道法是这‘飞火流星’,召龙脉元火,以火球伤人。你有一门掌法,与此术甚是相近,对么?”
形骸想起自己曾在众人面前施展过燧冰掌,之后推说是从秘籍上所学掌法。他道:“是,师父,徒儿曾使给您瞧过。”
袁蕴道:“然则你那掌法威力有限,而我这飞火流星随你真气、造诣增长,你若练熟了此招,以你此刻真气,一掌可焚烧径长十丈之地。我传你口诀要领,你先将此法学会。”遂将此法术传给形骸。
这飞火流星之法在神道教中最为盛行,几乎人人都学,人人都会,只因它威力颇大,运用方便,且效果奇佳。但到了袁蕴手上,又多了无数变化,可连环施法,攻向一处,又可同时打出八枚火焰,袭向四周。形骸已见过多人动用此法,倚仗天脉法则,早就心有所悟,此时得袁蕴指点,顷刻间已然学会,喜道:“师父,徒儿会用了。”
袁蕴叹道:“果然,你修炼道法,比旁人快了许多,待练熟此法,今后与敌人交手,你不许再舞刀弄剑,使旁门左道的功夫。”
形骸悻悻道:“师父,我瞧息世镜、孟沮他们遇上敌人,仍是上前拼杀为主。”
袁蕴喝道:“你练过天狗食月么?练过苍天无眼么?”
形骸心下嘀咕:“我练过雷震九原功。”只是这功夫并非出自海法神道教,也不必让袁蕴知道。
飞马快捷,两个时辰后,已到了丰乐镇上。木铁顶睡得极死,形骸用力推他也不醒,袁蕴袖袍一拂,这老道方才睁眼。形骸暗想:“原来是师父施法将他催睡着的,手段当真神妙。”
木铁顶指引两人来到那命案处,形骸一见院中场景,不禁悚然:只见死者浑身鲜血似乎流光,到了地上,变成暗红色,粘稠无比,腥臭至极,仿佛糖浆一般。而数人脑袋被活生生咬开,脑子被啃了几口,又吐在地上。府三十三口人,无一人幸存。
他心想:“不知是否有冤魂可指路?”将血化作魂水,四处张望,没见半个鬼魂。
袁蕴转动脸庞,仿佛目能见物,嘴裏低声细语,形骸听她说道:“不妙,当真不妙,莫非竟是那妖魔?即便在天结时日内,此魔又怎会现身?”
形骸问道:“师父,您有头绪了么?”
袁蕴叹道:“我那师弟凶多吉少,但到了此处,我能找到他身在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