族中那巫师随后占卜方位,观望星象,指引两人道路。形骸心想:“他这法子准不准?我看好不牢靠。”
众牧民仍在回味两人那场舞剑,多有祝贺形骸之人,烛九走到形骸身前,低声道:“你怎地胡来?”
形骸道:“是谁先说错词了?”
烛九一愣,道:“我不过多说了两句而已。”
形骸道:“错了就是错了,哪管错多错少?”
烛九苦笑道:“罢了,你这人锱铢必较,好没男子气概,我不与你争,你要去紫怡部,这就随我来吧。”
众牧民欢送二人出村,似欢送英雄一般,送了干粮衣物,骏马礼品,看来这紫怡部在众人心目中地位极高,备受尊崇。
形骸随烛九骑行了几里路,鲜有交谈,他忍不住问道:“他们说你祖辈被紫怡部放逐,这是为什么?”
烛九道:“无可奉告。”
形骸恼道:“我帮你这般大忙,你就这般报答我?”
烛九答道:“我若要问你你与你老婆洞房之事,你是否如实告知?”
形骸微觉窘迫,道:“我年纪还小,没老婆。况且两者也不可相提并论。”
烛九道:“皆是个人私事,当然可以相提并论。”
形骸心下不快,一时无话可说。
烛九瞧他一眼,似心裏有愧,道:“这样吧,我问你一句话,你问我一句话,都得如实作答,互不吃亏,你看如何?”
形骸叹道:“好吧,你这主意虽然婆婆妈妈,但我照办就是了。”
烛九道:“我先来问:你是声形岛的道术士么?”
形骸道:“不错,你祖辈为何被紫怡部放逐?”
烛九道:“因为他们说祖宗做错了事,刚刚我明明砍掉你脑袋,你为何又能长出来?”
形骸见他含糊其辞,暗暗着恼:“废话,当然是做错事了,否则如何会被放逐?这不和没回答一样?”答道:“因为我用了道法,你祖宗做错了什么事?”
烛九微微生气,道:“没做错事,你用的是什么道法?”
形骸大声道:“你半点诚意也没有,这问话如何问得下去?”
烛九道:“谁叫你不好好答我的话?”
形骸道:“是谁先不好好答话的?”
两人各自哼了一声,陷入沉默。形骸心想:“我比他年纪大,又是龙火贵族,宫槐伯爵,都说宰相肚裏能撑船,大人不记小人过,我何必与他怄气?”于是叹道:“我那道法叫幻灵塑世功,你瞧见的都是假象,我脑袋并未断掉,你根本就没砍中我。”
形骸从侧面看去,烛九似低头一笑,但他扭头不让形骸瞧见,转回时已没了笑容。他冷声道:“我那位祖先为亲人报仇,杀了外人,但族中长老说他滥杀无辜。他所杀之人并非无辜,所以我说他并没做错事。但他们不答应,就把咱们逐了出来。”
形骸道:“你和你族人一样,脾气挺倔,总要旁人让步。”
烛九忽然打他一拳,下手不重,但是颇疼,形骸惨叫一声,道:“你打人做什么?”
烛九道:“你爱教训我,我也要教训你!”
形骸道:“幼稚,幼稚,到底是礼外荒野之人,凡事皆诉诸武力。”
烛九道:“有时用言语伤人,更是可恨。你说我算了,为何要说我祖先?”
形骸叹道:“好,是我不对,请你原宥。你看,我就是如此宽宏大量,不管错在不在我,我都愿意担当。”
烛九笑道:“本来错就在你。”指了指他手臂,问道:“怎么断的?”
形骸怕他再生气,不敢蒙混,答道:“我声形岛上来了个强敌,我与那强敌交战,这才断了手臂。你眼睛呢?如何伤的?”
烛九摇头道:“并未受伤,只是有些怪异罢了。”说罢掀起眼罩,形骸见他那眼睛呈紫色,流光溢彩,美丽非凡,不禁惊呼一声。烛九见他直勾勾望着自己,脸一红,赶紧遮上。
形骸愕然道:“这眼睛当真好看,为何要遮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