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九问道:“可魁京那白升明明还活着,成了草原上吸血的妖魔。”
赵号答道:“其实此事自始至终,皆是妖魔作祟所至。咱们兆王原本也是一位贤君,之所以中邪般加害白升,是因那妖魔蛊惑;白升之所以赶尽杀绝,屠戮无辜,也是那妖魔指使。咱们兆国死去的士兵,实则全成了那妖魔的祭品。”
三人脸上变色,齐声问道:“妖魔?”形骸想起声形岛与紫怡林中变故,急道:“可是地下有了难蛇,扰乱地上人心?”
赵号苦笑道:“难蛇?不错,我确实在这下方见到过难蛇,但难蛇是果,并非是因。”
形骸奇道:“前辈为何这般说?”
赵号道:“长久以来,世人对难蛇误解极深。它并非煽动变乱,蛊惑人心的妖魔,而是受到地面上乱象吸引而来的元灵,并无善恶之分。只因地上之人包藏祸心,想要害人,难蛇能提前察觉,未卜先知,才会赶来,品尝这灾祸的‘味道’。我也是死后成了鬼魂,观察多年,才明白这件事。”
形骸心想:“照这么一说,声形岛下那难蛇并非引发杀人疯病的元凶?是岛上必然会有疯病,才会引来难蛇?那这疯病又是从何而来?”
赵号指着背后那黑暗的大殿,那阴险的坟墓,说道:“真正的妖魔,正是白升的妻子,是她从中作梗,害了咱们兆国君臣百姓!”
孟如令早就怀疑如此,点头道:“单凭这婆娘一句话便害了数十万条人命,就足以被骂作妖女了。”
赵号道:“我的士兵虽被活埋,但白升却饶我一条性命,将我关押在兆国都城大牢之中,数年不见天日。后来那位逃走的小王子领兵归国,放了我与廉甚。咱们连同许多龙火功高手,闯入宫殿,要杀白升,却发现白升已沦为行尸走肉,他那妻子操控着他与咱们动手。他们二人也早成了吸血为生、非生非死的恶魔。
咱们那十多人中,有声形岛上的道术士,有纯火寺的护法僧,其余也是武功高强的勇士,但加在一块儿,却仅能勉强与白升维持个不胜不败的局面。斗到紧要关头,有六位道法深湛的大师牺牲性命,借地下无数冤魂之力,引发天地剧变,令此处被阴气吞没。城中生灵几乎全数丧生,就算没死,也成了阴魂不散的怨灵,弥留在这死寂之地。”
形骸、孟如令想象这六人所用咒法,不由钦佩:“若一道法以施术者自身为祭,确可使效用增强十倍。他们定是被白升逼入绝境,方才舍生取义。”
赵号继续说道:“不知怎地,我和廉甚魂魄未散,反而成了此地少数阴兵的头头,被迫留下来镇守这已成坟墓的宫殿。而在宫殿最深处,白升与他那妻子也还存于世间,他妻子被咒法困住,无法外出吸血。白升却能前往草原,不断吸活人血液,回来哺育那个妖女。”
形骸道:“难怪这魁京似极有英雄气概,却残忍无道的杀人。我看他未必是心甘情愿,而是身不由己。”
烛九问道:“那这宫殿的宝库中,到底有没有宝藏,有没有紫翡翠的矿?”
赵号道:“这是自然,此处曾为兆国重地,那妖女将举国宝藏全聚集在内,要不然我与廉甚为何在此守着?至于那紫翡翠矿则在更深的地下矿脉中,那儿不知另有何等妖魔,连那妖女都不敢挖掘,我劝诸位莫要贪图了。”
烛九迟疑片刻,道:“我们如要进去,前辈会拦着咱们么?”
赵号道:“这是当然,我虽不愿为那妖女卖命,但受此地法则所迫,需防止任何人闯入。”
形骸本就不把财宝放在心上,此刻已有退却之意,说道:“贤弟,我看咱们先行回去,今后再做打算如何?”
孟如令急道:“不成,都已到了这裏,怎能半途而废?再说了,回去的路上又是甲虫,又是怨灵,又是僧道,未必比里头少了凶险。”
烛九柔声道:“安答,对不住你,可我只能靠你与如令姑娘了,咱们不达目的,不可轻言放弃。”
形骸见两人坚决,自也不能抛下两人不管,挠了挠头,悲叹一声。
赵号闻言,站起身来,说道:“三位若一意孤行,便是要与我为敌。”
孟如令察言观色,见他态度并不如何坚决,道:“前辈,若咱们能进去,可顺手帮你把那妖女除掉,不知你意下如何?”
赵号皱眉道:“就凭你三人,又如何是那妖女对手?当年曾有一位叫烛隆的高手来到此处,但他胜不得那白升、妖女合力,被两人击败,也只能铩羽而归,你三人更是痴心妄想,决计不成。”
烛九心想:“原来我那前世就是因此才未能深入。”
孟如令侧着脑袋,手指点着下巴,道:“如今那魁京在不在里头?”
赵号微微一愣,道:“应当不在,此地已有两百年未有人来,魁京放松警惕,前不久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