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炽烈嗓音低沉,传出“吼吼”之音,拜无殇、形骸等人齐声道:“圣上小心!”飞速抢上,各自出招,霎时剑光掌力涌向马炽烈,浩浩荡荡、强悍无比。
马炽烈一掌虚劈,只见空中出现一道缝隙,那缝隙中光芒迷乱,色彩炫目,蓦然间光如潮,丝如海,朝众人覆盖而下,形骸大吃一惊:“这就是无奇所说的‘降梦’功夫!”
众人被那梦海浸泡,浑身真气纷乱,脑中晕晕乎乎,又觉得身上麻痒,定睛一瞧,见皮肤上长出毛发,耳朵急速变尖,背后剧痛,骨骼异样,都陷入奇特变化中。
形骸心道:“梦海之中,常人难以生存!”但他自身习练梦魇玄功,有抵御之道,全力运转行梦功夫,霎时行动如常。裴经王也有防备之法,竭力运功,能够站稳。其余人皆神魂巨震,盘膝而坐,凝神聚气,抵挡这梦境侵袭。
圣莲女皇喝道:“全都退下!”双手一扬,真气涌动,所有人都被推出那梦境之海。形骸置身其外,见一个径长三十余丈的光球将圣莲与马炽烈笼罩。众人身上异状缓缓消退,可兀自心浮气躁,真气未平。
藏老丐怒道:“这仙灵使什么鬼花样?”
裴经王道:“那是世外之法,我等功力深湛,与这常世龙脉连接紧密,才不至于立时被这梦境消融。若龙火功在六层之下,此刻已沦为野兽、元灵了。”
拜无殇点头道:“是了,你是从无人海返回,那儿离梦海颇近,比咱们更能忍耐。”说罢看向形骸,神色困惑。
形骸找到白雪儿、陈若水、烛九,见他三人安然无恙,而纯火寺五僧、杰马宗、青阳教教徒已面目全非,理智无存,奇道:“你们如何逃脱的?”
白雪儿愕然道:“我也不知道啊。”
陈若水指着齐宫道:“是这位土地爷救了咱们!”
众人心中一凛:“莫非这邪神并不简单,而是深藏不露?”而齐宫仍安坐不动,好似浑然未决。
此时,侯亿耳高高跃起,喊道:“孩儿,爹爹告辞了!咱们后会有期!”倏然间已跑的不见。烛九尚惊讶间,却见那周柳、熔岩二人也急急跑向寺外,他们受伤太重,难以为继,唯有先行逃跑,再做打算。
形骸再看马炽烈与圣莲交手。马炽烈数条手臂轮番挥动,他的影子遍布圣莲周围,汹涌而前,狂攻猛打,招式变化繁复,全分不清真身在哪儿,又或者全是真身。在他攻击间隙,又有天火毒液、惊雷黑木袭向圣莲。圣莲浑身笼罩凤凰真气,抵挡马炽烈攻势,但全无还手之力。
形骸心想:“圣上魂魄体魄皆受剧烈考验,若要还击,需冒极大风险,但凡心神微乱,立刻一溃千里,只要马炽烈将她拖入自己梦境,那就万事休矣。”
忽然间,圣莲一笑,长啸一声,周身真气激发,朝外喷出,化作五行元龙,元龙稳住脉象,令局面清晰,喷出风木水火土,朝马炽烈反攻。马炽烈抵挡五龙,直打的地动山摇,巨力冲天,兀自难分胜败。
形骸心想:“梦儿也曾用过这招式。”
圣莲女皇也已变了样貌,她身躯呈金色,金色之外,罩了一圈银光,银光之外,又有一层绿芒,绿芒边界,黑光涌动。形骸顿时想起孟轻呓曾经说过:圣莲女皇从星知老僧那里学了一门‘四神体’的功夫,周身散发星铁、黑铁、翡翠、月银四金之辉,到此地步,她身躯犹如上古神器,几乎坚不可摧,看来这梦海也难轻易伤她。
马炽烈身上数十条卷须缠向孟轻呓,荆棘鈎撕,将圣莲身上光芒扯碎,但圣莲岂会坐以待毙?她轻轻一动,身躯滑行,到马炽烈身侧,一拳击出,饶是马炽烈此刻遍体黑刺,又可随心所欲的变化,仍被打的痛苦喊叫起来。
他身躯快速奔行,躲开圣莲与五龙夹击,快的宛如游雾,难以辨别。可圣莲立刻追上了他,手指一点,陷入马炽烈腹中,马炽烈惨叫一声,口中流血,手臂齐出,将圣莲抓住,掌中吸盘吸取她身上真气,但圣莲却仿佛流水,从他指尖溜过,在远处站定。
形骸又想道:“梦儿也曾说过,她这是五玉功,她身上佩戴五种最精纯的翡翠宝物,借翡翠真气,使得攻势凌厉、动作优雅、身法柔韧、躯体坚固、目光精准,皆达于人力极致。”
马炽烈连使逐梦、铸梦、遁梦、降梦、捉梦等手段,但圣莲仍占据上风。形骸见马炽烈表情麻木,可眼神恐慌,心想:“他仍在抗拒那无形仙灵,不然圣上未必能胜。”
两人又斗了两百招,马炽烈变出万千金剑,坠如瀑雨,但圣莲女皇命五龙抵挡金剑,五龙一齐受创消散,她手掌切斩,双足连踢,击中强敌,马炽烈口吐鲜血,脚一软,摔了个跟头。圣莲凝聚真气,手指竖起,一招‘五龙内乱’点向马炽烈。她算定他体内的无形仙灵会由此脱困,但此物不容于常世,在外出的瞬间,圣莲女皇有十成把握将其逐回梦海。
倏然间,一团黑火从天而降,如墨水滴入清水,蓦然将那梦海光球染成墨色。圣莲脸色剧变,尖叫一声,脱出那梦海,往左挥出一掌,另一人也是一掌拍到,两者真气一碰,产生巨力,顷刻间山体出现裂痕,摇摇欲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