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风宣心想:“这这女孩儿是侯爷的女儿么?不,侯爷才二十四岁左右年纪,她却好似有十多岁了,莫非是侯爷妹妹?”
但若是妹妹,也不必藏在军中帐篷里,用屏风拦着。她多半是沉折侯爷的小妾,侯爷宠爱她,不舍得与她分离片刻,但但她才十四、五岁的模样。
藏风宣想起自己家中的几位龙火贵族长辈,不也有这般嗜好么?龙火贵族在龙国被遵奉为神龙化身,往往超脱礼法,违背常理,不受律法所限,于是我行我素,为非作歹之辈层出不穷。藏风宣对这等行径一贯恼恨,不料这位侯爷也是如此。
但他对沉折太过尊敬,太过爱戴,心裏不禁为他开脱:“侯爷这几年来听说都在戎马中度过,除了圣上之外,别无其余女子,他绝非拈花惹草、放浪形骸之人。若他与这少女真心相爱,将来并不相负,又又有何不可?似他这等大英雄,大豪杰,自不能用常规俗法来约束。”
虽这般想,但总觉得有些沮丧。
沉折又道:“如今敌人首脑已死,云栈一带隐患已除,我军能否返回地母岛?”
一旁坐着个蓝色丝袍的官员,藏风宣听说此人是风圣凤颜堂派驻云栈的使节,这人对此地风沙很不习惯,不停用丝绢擤鼻子,这使节笑道:“这是自然,侯爷果然马到成功,也该凯旋而归了。”
沉折于是留下一万兵马驻守云栈,下令剩余九万士兵行军,开赴封狼港,乘船回地母岛的绵祭。他又道:“藏风宣。”
藏风宣当即喊道:“是,大人!”
沉折道:“你叫上高咏、藏善、藏容,秋阳,五人随我先行上路。”
藏风宣不问去哪儿,只觉受了器重,大感喜悦,道:“末将立刻去办。”
那四人帐篷离得不远,他匆匆跑去,喊道:“高咏、藏善、藏容,秋阳,都在哪里?出来见我!”
四人大咧咧的走出来,高咏笑道:“风宣,本大人现在是龙牙副官,你还不给我恭恭敬敬的?”
藏善道:“是啊,我也是,咱们刚刚还谈起你呢。”
秋阳道:“大人同你说了什么?”
藏容道:“我说你的官肯定比咱们大,高咏死活不信。”
藏风宣一挺胸膛,趾高气昂,喊道:“本大人现在是龙翼副官,掌管你们四个懒汉,你们还不老实听话?”
那四人大吃一惊,喊道:“胡吹大气!”
藏风宣道:“军中无戏言!尔等若不信服,休怪我今后给你们穿小鞋!”
五人都是过命的交情,加上对藏风宣一贯信服,另四人闻言反而欢喜,高咏拍手道:“风宣,今后咱们可就要靠你升官发财了!”
藏风宣道:“咱们藏家的功绩都是靠命换来的,升官发财,岂不是理所应当?”
另四人齐声大笑,道:“正是!正是!”藏风宣一瞪眼,道:“还不快去收拾!”四人立刻跑入帐篷。
藏风宣回到家中,手速如风,收好事物,尤其是他那珍惜至极的留墨书簿,更是决不能忘。他将所有东西包成一囊,前后不过半炷香功夫,汇同另四人奔向大帐。
大帐前,藏沉折坐于双马马车上,车厢中自是他那形影不离的少女,她正透过车窗看着藏风宣等五人,容貌模糊,难以看清。马车旁已备了五匹战马,各个儿皆甚是良骏。
藏风宣见马车旁有十多条军中猎犬,互相闻闻嗅嗅,尾巴摇摆,突然间竟欢合起来。藏风宣喝骂道:“都给我滚开!”将狗驱赶而散,见众狗连在一块儿的模样,不禁红着脸大笑几声。
笑着笑着,他心中生出异样,不由自主的望着车厢中那少女,试图透过纱窗网格,看清她的容颜。他先前只见到她一小半脸颊,但就是这一小半,便可看出她定是花容月貌,美丽至极。
难怪侯爷为她着迷。
沉折道:“走吧。”
藏风宣与另四人齐声道:“是!是!”都有些失魂落魄。那少女娇笑一声,似乎笑这五人滑稽。藏风宣心想:“高咏他们也也被她迷住了?呸!我可没有,我只是有些好奇罢了。”
马队驰出城寨,快速北行,途中沉折不发一语,藏风宣见到高咏等人每隔一会儿,便会望向那车厢,望向那纱窗,他自己又何尝不是如此?他此生从未与女子相恋过,莫名之间,这车窗中神秘的少女占据了他的脑子,令他别无其余思绪,唯独念想着她。
他大骂自己:“没出息的混账!你怎能有这般念头?她是沉折侯爷的女人!你决不可有半点亵渎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