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教徒大惊失色,暗忖:“这人是她师父?那岂不是更加厉害?他怎的也穿咱们的银甲?”
形骸道:“我来骗酒喝,趁他们其中一人出去方便,将他打昏,混了进来,刚刚你就坐在我身边。”
白雪儿一把抱住形骸胳膊,嗔道:“原来那醉鬼是你!那你怎地不告诉我一声?害徒儿好生辛苦。”
形骸叹道:“我听他们所言,正听得不亦乐乎,谁知你这笨蛋徒弟前来捣乱,害我妙计中断,功亏一篑。”
白雪儿拧形骸脸颊,道:“你还好意思说?谁让你撇下我这美貌徒儿不管,一个人跑出去花天酒地?”
形骸道:“花天酒地?非也非也,为师不过是去济世救人,顺手杀了数十万妖魔邪物罢了。”
白雪儿笑道:“我信你个鬼!你说谎也不会说么?”她见到形骸,实则心花怒放,只想被他宠着护着,自己再不用拼杀动手,受苦受累。
形骸又叹了一声,道:“我教你的功夫,你学是学的头头是道,可运用起来,却又乱七八糟。你先前被水牢所困,为何要硬劈狠斩?你用梦魇功,用金焰功,用无心功,哪个不能脱身?”
白雪儿怒道:“我好不容易找着你,你不来疼我,我也就算了,居然还敢吹毛求疵?嗯,是本姑娘早就知道你在旁偷看,故意吓你一吓,令你自行现身。”
形骸道:“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罢了,罢了。你退开吧。”
此时,拜一龙冷冷说道:“你两人说够了么?”
形骸面向此人,道:“够了。”
拜一龙道:“既然够了,那就过来领死!”陡然出掌,那掌力当真势若狂龙,威力无俦。先前他之所以任由这两人交谈,其实是便于自身积蓄真气,借此打出这地龙神掌,此招蓄力越长,便越是无坚不摧,此刻已至顶峰。
形骸朝拜一龙斩出一剑,剑气绕弯,躲开这掌力,砰地一声,掌力击中形骸,喀喀几声,形骸断了几根肋骨,但他那剑气也落在拜一龙身上。拜一龙口中喷血,眼中满是惊恐之色,从左侧头颈处一直到右侧大腿,裂开一道深深的剑痕,无数血箭射出,身子变作两半,咚咚落地。众人见状,无不惊骇。
形骸身躯摇晃,靠在墙上,白雪儿见形骸口中也流下血来,好生心疼,忙扶住他道:“你怎的……怎的连这招都挡不下?”
形骸笑道:“这样才……才好玩。”他虽压抑自身真气,与敌人公平对决,但体魄仍比这拜一龙强壮许多,因此承受此掌,只断了几根骨头。
白雪儿暗忖:“是了,他故意弄伤自己,好让我疼他。这坏男人,既然有这样的心思,偏偏却不明说,真是别扭害羞,急煞佳人。”
众教徒怒吼道:“两人都宰了!”刹那间一拥而上。白雪儿见此阵仗,心知无法硬拼,道:“走吧!”
形骸走向人群,冥虎剑一晃,斩杀两人,自己也中了一拳。但冥虎剑吸血入体,治愈形骸伤势。形骸摇摇脑袋,身子一转,又有三人脑袋飞上了天,鲜血淋在身上,他背后又中了一刀。形骸一个打滚,仰躺在地,同时各处皆有刀刃斩向了他。形骸一笑,扑哧声中,血液升空,血人般的形骸钻出人群,又留下四具尸体。
白雪儿已有两年多不见形骸动手杀敌,此刻见他陷入苦战,霎时心如刀割:“师父武功怎地大不如前了?他这样非害死自己不可!”
她本想上前相助,但倏然间,她察觉到不对。形骸与一人同时冲锋,彼此挥动兵刃,直指对方致命要害,与此同时,又有数个敌人包夹形骸。到此地步,换做白雪儿,唯有收招让开,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可形骸的眼神却兴奋了起来,鲜活了起来,连头发都竖了起来。
师父他很高兴么?他在高兴什么?
形骸脑袋一偏,面前那人额头被形骸洞穿。形骸任由围攻的敌人兵刃刺中自己后背与身侧,但几乎就在同时,那几人一齐被形骸斩中,随即毙命。
白雪儿隐约觉得形骸施加于每个人的力道是不同的,第一个死者功力强,他用力稍大,之后的死者有强有弱,形骸剑招各有快慢,力道不停变幻,就在刹那间,他变化了五、六次。
他并非在交战,而是在取乐。
在生死的间隙,用自身的痛苦与敌人的鲜血取乐。
敌人毛骨悚然,都感到形骸有些不对头,但他们见着形骸身受重伤,随时会死,或许过一会儿就会不支倒地,于是都存了补上最后一刀的侥幸心思:若能杀了他,那就是大功一件,否则其余教友岂不是白死了?这良机不就错失了?
教徒们无人撤离,殊不知这不过是蜘蛛死亡的陷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