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雪儿眉头一皱,拉了拉形骸衣袖,在他耳边低声道:“师父,我有几句要紧话要说。”
形骸道:“你用传音入密的功夫。”
白雪儿摇头道:“我现在内力不足,使不出来,就说悄悄话吧。”其实她并非内力不济,而是这般耳语更为亲密,可用来勾引形骸,令他心痒,将来更容易就范。
形骸哪料到她这般心思,点头道:“那你再小声些。”
白雪儿嘴唇贴近了些,几乎碰到形骸耳朵,她道:“先前咱们少侠比武之时,那千棘与少博勾勾搭搭,很不对劲,眼下他又提前离岛,该不该查他一查?”
形骸想了想,点头道:“原来如此,但无凭无据,尚不可定论。”他见守衞中高手如云,此地应当安全,可到此地步,似乎处处皆有叛逆,实不知何人可信。他对众弟子说道:“小心着些,若遇上敌情,立时用梦魇玄功呼唤我,我会立刻赶到。”
桃琴儿问道:“师父,你要去哪儿?”
形骸道:“敌人释放千余个黑暗仙神,此地数目不过一半,另有一半,想必是另有要事,前往斩首去了。”
众人大惊失色,都道:“他们要去找其余清高仙长?竟如此不自量力?”
形骸不愿多说,召来元灵,驾驭起飞,将离园时,他见到烛九站在草丛之中,抬头仰望形骸,她也见到形骸,目光躲闪,转头躲避。
形骸朝她一笑,心想:“贤妹没事就好。”
闲云神殿中的一处大屋内,四下阴暗,静谧无声,但这黑暗寂静之中,却又有萤虫浮空,振翅声听来甚是响亮。
朝星坐于床前,缓缓呼吸吐纳,闭目养神,似乎半梦半醒。忽然间,他睁开双目,头顶喀嚓一声,无数血肉掉落下来,朝星坐着不动,却未被血肉沾染上一丝一毫。
那是个极长极大的水蛇元灵,已被朝星斩成肉末。
朝星面前已站着一人,那人身穿白衣,一头白发宛如风雪盘旋,留一把雪白发亮的胡子,披风微微飘动,宛如龙身。
朝星道:“千棘兄?你并未离岛?”
千棘叹道:“一言难尽,我又改了主意,想请朝星兄替我办一件事,不知朝星兄能否答应?”
朝星点头道:“在下洗耳恭听。”
千棘说道:“如今有一妙策,能令地庭群仙立刻臣服我天庭,从此以后,天地平衡,相处和睦,前仇旧恨,一笔勾销。我万仙势力剧增十倍,一举胜过龙火天国,非但在凡俗间统治万物,在天庭亦是权倾朝野。如此好事,朝星兄想必不会拒绝。”
朝星轻笑一声,道:“此事太过反常,反常者必有妖,千棘兄这妙策听来大是不妙。”
千棘浑身风势渐增,夹杂凌厉风雪,好似北方极寒处的冰风暴,他双目白光闪耀,正如藏身风暴中的冰雪巨龙,而那巨龙发出龙吟,融于风暴声中,听来更令人惊骇。
他道:“朝星兄何必推脱?现如今,地庭找上我来,愿意听我号令,只需我取下朝星兄的项上人头。朝星兄以一己性命,奠定无上大业,依我之见,此事再合适也没有。”
朝星叹了口气,道:“原来千棘兄已是地庭之人。”
千棘摇头道:“只不过是志同道合,通力协作罢了。”
朝星道:“然则千棘兄不怕地庭出尔反尔,鸟尽弓藏么?”
千棘笑道:“杀了你之后,我便是万仙盟的总盟主,地庭巴结我尚且不及,朝星兄焉能看不明白?”
朝星思索片刻,道:“除了于忆之外,还有谁已与你合谋?”
千棘目露钦佩之意,道:“只可惜于忆败了,而武降龙有勇无谋,早被我骗离岛屿,那孟行海、小太乙与裴若不成气候,此刻定已被地庭之人围剿诛杀。”
朝星道:“千棘兄,我知道你一贯深藏不露,然则单凭你一人,便想取我朝星首脑,未免有失远谋。”
千棘哈哈大笑,说道:“岂止一人?”话音刚落,无数奇形怪状的黑影走入殿中。另有三人走上前来,与千棘并肩。
朝星双目扫过这三人,忽然间,他身子发颤,目露惊惧之色。
他颤声道:“你是你?这许多年来,我一直在找你!”
那女子穿一身黑色布艺,黑色长发,黑色肌肤,双目闪着金光,容貌甚是俏丽。她抚摸手中长剑剑身,微笑道:“哥哥,你之所以当上这万仙盟主,便是为了找寻小妹的行踪,对不对?你甚至把我当年的封神剑也一并带来啦,设想得当真周到。”
朝星苦涩道:“当年,你被贬为黑暗仙神,逃离天庭,不知所踪,我只查到你最后的形迹是在这万仙岛上,但苦寻无果,我我以为你已然死了。”
女子道:“被囚禁于黑暗之中,被世人全然遗忘,我生不如死,即使曾为西方剑神,造福无数,受人爱戴,到头来又有何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