形骸问道:“去向何处?”
星知老僧道:“去向冰原。”
形骸又问道:“何时动身?”
星知老僧又道:“到时你自会知道。”
形骸甚是困惑,欲待再问时,突然雾起,星空旋转,他身子不由得摇晃起来,只听白雪儿喊道:“师父!你怎地又喝的烂醉?”
耳边喀嚓一声,如闻惊雷劈空,形骸登时转醒,见白雪儿正在推他肩膀,神色关切。
形骸拿起酒瓶,又往嘴裏送去,白雪儿一把夺过,道:“我让你别喝啦!”
形骸苦笑道:“自古人生何其乐?偷得浮生半世闲。”
白雪儿道:“你一个人喝多没意思?要不要我这小美人也陪你喝?”
形骸道:“罢了,你酒品太差,一喝醉就说胡话,还是少喝为妙。”
白雪儿怒道:“那是酒后吐真言!”
形骸笑骂道:“上回你喝醉酒,直往我床上扑,赖着不肯走,那是酒后吐真言么?那是酒后耍无赖!”
白雪儿恨恨道:“人家都上你床啦,你还把我赶走,到底算不算男人!”
形骸道:“我不把你赶跑了,难道等着梦儿剥我的皮?”
白雪儿一时冲动,脱口说道:“但师娘现在不要你啦。”
形骸心头一震,顿时沮丧万分,白雪儿见他伤心模样,心裏内疚,忙道:“师父,我我说错了话,你打我手心,打我屁股吧。”
形骸苦笑道:“傻丫头,你何错之有?是我太看不开。”说来也怪,经白雪儿这般一激,他已恢复心气,就仿佛从谷底醒来,决意攀爬高峰一般,心中豪气顿生,万事不扰。
他张口一吸,酒瓶中的酒如水蛇般飞空而过,落入形骸嘴裏。白雪儿嗔道:“你还喝?”挥掌去打那水柱,但形骸微微一笑,手指轻弹,挡开白雪儿掌力,两人一攻一守,过了十招,形骸已将残酒喝得干净。
白雪儿啐道:“你怎地不听劝?”
形骸笑道:“好徒儿,别生气,这是最后一瓶了。”
这时,屋外张轻羽匆匆赶来,道:“师父,利歌师兄他们来了!”
形骸赶忙出去迎接,见利歌、桃琴儿、宝鹿儿已在一楼厅堂,桃琴、宝鹿各自抱一婴儿,众门人围着三人,逗弄娃娃,神态亲热,满堂欢声笑语。
白昼般的灯火下,形骸看着这其乐融融的景象,心中恍惚而喜慰,仿佛自己是个子孙满堂的一家之长,而利歌他们是衣锦还乡的游子,前来探望自己。他感到温馨而振奋,连日来的奔波辛苦、离愁别绪,终于能暂且遗忘。
桃琴儿、宝鹿儿齐声喊道:“行海师父!终于又见到您啦!”
形骸点头笑道:“好孩子,这两个娃娃也都漂亮得很,像他们娘亲父亲一样。”
拜桃琴、宝鹿与白雪儿久别重逢,彼此间有说不完的话。三人边走边聊,走到花园中的凉亭歇脚。
白雪儿叹道:“唉,你两人小娃娃也有了,我却还是光棍一个。”
宝鹿奇道:“真的?雪儿姐姐你这等花容月貌,难道没有男子向你提亲?”
白雪儿想起形骸,气不打一处来,道:“我自然有心上人,但那人有眼无珠,狼心狗肺,居然推三阻四,并不爱我。”
桃琴、宝鹿愤愤不平,怒道:“是哪个不长眼的混蛋?竟敢拒绝姐姐你?”
白雪儿脸上一红,道:“哼,那人姓名,不提也罢。”
那两人追问半天,白雪儿只是不答,桃琴儿道:“姐姐,天涯何处无芳草?人总不能在一棵树上吊死,你身边这许多俊俏师弟,只要你稍加辞色,哪一个不是手到擒来?”
白雪儿恼道:“都是师父这混账,传我梦魇玄功,弄得我古里古怪,令人情不自禁的怕我,就仿佛我是吃人的母老虎似的,寻常男子,与我相处久了,各个儿抱头鼠窜,脚底抹油。”
宝鹿惊声道:“都是行海师父不好!害苦了姐姐!你让他帮你想个法子,令你能摆脱这咒法,成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