牡丹笑道:“海兽要来就来,我就让它们尝尝苦头。这群马头匪,越看越是讨厌。”她身负绝学,便是海上的神龙也要怕她三分,何况区区海兽?
前半行程中一切顺利,但至次日晚间,海平线那一头忽然出现数十艘大船,风帆饱满,朝她们迅速靠近。玫瑰“啊”地一声,道:“是张红莽的人?”
敌船至百丈远处,轰轰声响,发射火炮,数十枚火球轰了过来,确是露夏朝引以为傲的铁弹。牡丹跃上半空,使出“尽灭渊海”,形成刚柔并济的屏障,火炮在十丈处炸开,浓烈的黑烟四处飞散。玫瑰伤势未愈,无法使用紫星玫,遂驾船朝敌人冲去,只要到三十丈内,她们就能跳至敌人船舰上,随后各个儿击破。
张红莽船舰忽而分散,玫瑰心想:“这是想让咱们自投罗网?”这艘船并不比路夏朝的船逊色,而玫瑰天生是驾船的好手,当即转向,敌人包围圈落了空。
敌方再度开火,黑暗中火舌吞吐,火球掠空而过,牡丹、紫星玫接连使死亡剑诀,消减炮弹力道,敌方似震惊于她们的奇功,传来大呼小叫之声,可炮火攻势仍一刻不停。
突然间,船下方波纹流转,泡沫翻腾,玫瑰登时想道:“糟了,水下是他们的人!他们要凿船!”露夏朝的水行龙火功可在海下行动自如,胜似游鱼,名声远传于四海。
此刻,敌人炮弹源源不绝地打来,木菀心、牡丹站在两侧防守,玫瑰受伤,又忙于掌舵,已管不了下方捣鬼。但只见缘会身上紫光煌煌,俏立于船舷处,倩影一晃,跳向海中。
玫瑰喊道:“小心,水下作战不利!”只听下方霎时平静无声,少时,缘会翻了个跟头,落在甲板上,身上湿漉漉的,道:“姐姐,都杀掉了。”
玫瑰喜道:“多亏妹妹在此,当真好精妙的功夫。”缘会淡淡一笑,道:“我比那两位姐妹差得远啦。”
敌方见计策失效,于是加速航行,试图凭借船速挡住玫瑰去路,随后四面八方火炮齐射,将玫瑰这艘船摧毁。玫瑰识破此计,心想:“唯有冒险用紫星玫到他们船上突袭。”
她趁敌人炮火间隙,拔出神剑,令其变作飞剑,跳上剑身,牡丹、木菀心立即跟来,孟缘会稍稍迟疑,也落在剑上。玫瑰竭力运功,道:“走了!”飞剑化作一道紫光,快如疾风,飞向敌船。眨眼间,她们原先那艘船已被炮火吞噬。
玫瑰伤势发作,口中流血,但她坚定心神,毫不动摇,令飞剑逾越百丈距离,落于一艘敌船甲板。木菀心、牡丹欢呼一声,跳了下去,刹那间,两人神出鬼没地出剑,甲板上的敌人无一挡得住她们一招半式。
一龙火贵族发出怒吼,一振长矛,朝玫瑰刺来,势如疯牛下山。玫瑰手指一弹,那人长矛脱手,玫瑰再一点,那人如断线纸鸢般飞退而去,喀喀声中,将桅杆撞断。
玫瑰咳嗽几声,勉强振作精神,道:“速战速决,分散到别的船去,敌人会朝此开火。”
牡丹、木菀心心有灵犀,登时会意,各自跳向左右。缘会抱住玫瑰柳腰,指着前方一船,道:“我们去那儿!”说罢飞身一跃,宛如灵鹊一般。
张红莽的舰队不明状况,竟朝她们最先跳上的船开炮,轰隆巨响,火焰升天,那船就此毁了。玫瑰、缘会落地后,有蛾眉派门人喊道:“在这裏了!”蓦然间,她们又陷入包围圈中,敌人身穿华亭战甲,蜂拥而至,玫瑰见缘会剑锋闪烁,虚实难辨,敌人纵然全副武装,也似被内劲震伤而不得不退下。
玫瑰说道:“你放开我吧,我没事,十个八个我还应付得了!”
话音刚落,只见一道璀璨夺目的烟火飞上夜空,那烟火散开,成了一朵极精致美丽的花朵形状。所有交战之人望着那花朵,不由自主地缓缓收手,似乎那花朵有宁定人心之效。
玫瑰心想:“这花朵中有法力,令人心中全无戾气。”她凝视空中的烟花,只觉此刻若要杀人,实是大违本愿。不知不觉间,蛾眉派众人痴痴傻傻地退开数步。
过了片刻,牡丹、木菀心找来,四人聚在一块儿,玫瑰心想:“其实我们可以跳入海里,游到岸上,但即使回到露夏国京城,张红莽定然已颠倒黑白,倒打一耙。”
那松扶虽然背叛了她,但她知道是自己害他如此,她不愿找他麻烦,反而盼着这位可怜的汉子莫遭无妄之灾。
事到如今,唯有去找天狼宗的和尚,但若天狼宗与张红莽也有交情,那该如何是好?
那烟火弥留的海面上,驶来一艘闪着幽光的小船,那小船造型美得惊人,是用一朵朵蓝色花瓣整整齐齐贴在一块儿,聚集而成的。玫瑰看见船上站着三个女子,皆姿色甚美,穿白纱长衫,袖裙随风飞扬,飘然若仙。
蛾眉派中,有人惊呼道:“瑶花河的人?”
玫瑰从未听说过瑶花河,瞧蛾眉派的模样,对她们敬畏万分。
船上一位年纪稍大的女子朗声说道:“玫瑰、木菀心、牡丹、缘会,还请到船上一聚。”
玫瑰朝另三人点了点头,四人走向那小船,蛾眉派众人竟纷纷让路,不敢阻拦。玫瑰不知是瑶花河的女子法术之效,还是他们不得不遵命行事。
她们跳上小船,那小船晃也不晃,仿佛定在海面,又与海面隔绝一般。瑶花河那年长女子道:“请代我家主人向张红莽问安。”说罢一拂袖袍,载着玫瑰等人行向烟火方向。
蓦然间,碧花船沉入海底,玫瑰却仍能呼吸如常,她见海底岩石中有一山洞,山洞中有蓝色漩涡转动无休。碧花船驶入那洞中漩涡,倏然不知所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