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者站在近处,似乎是凭空出现,又似乎本就在那儿。即使以张红莽深湛的功力,亦才陡然惊觉。只见来者中当先一人容貌极美,却又神圣庄严,纯洁无暇,月明国主认出她是瑶花河的若梦女仙,登时满脸惊喜之情,喊道:“是是若梦仙子?”
若梦仙子背后,跟着玫瑰、牡丹、缘会、木菀心四人,此刻已身穿瑶花河的天女衣,各个儿美丽非凡。张红莽哼了一声,道:“这奸贼,竟连仙子都瞒过了?藏玫瑰,你若想行刺陛下,除非先杀了老臣!”
他知道月明国主有护身的宝物,只要在朝露堡中,就能刀枪不入,力大无穷,无需自己拯救,但仍显得忠肝义胆,勇往直前,闪身拦在国主与若梦之间。
若梦缓缓说道:“藏玫瑰已是我瑶花河的人,也是我所收的亲传弟子。她有些话想对国主说,希望国主莫要推辞。”
月明国主凝视玫瑰,神色尊重,点头道:“仙尊有命,寡人岂敢不遵?”
玫瑰说道:“首先一件事,是关于圣莲女皇,也就是我的母后,还与我姐姐孟轻呓殿下有关。”于是说了自己出逃的真相。她这话已对关海长略微说过,但一直以来,圣莲女皇都被露夏朝当做洪水猛兽,关海长并未放在心上。
月明国主叹道:“殿下,即使你有仙尊做担保,可此事太过离奇,叫我如何能够相信?”
若梦叱道:“你相不相信,并不要紧,但至少不能掉以轻心,而当保持警惕才是!露夏朝民风日下,荣誉渐毁,正是龙火国多年腐化之功!到了今天,面临这般局面,你当戒骄戒躁,断绝安逸的念头,密切留意地母岛动向,不遗余力地备战。”
张红莽蓦然哈哈大笑,道:“仙尊,我看你是年纪太大,被这女贼清纯外表与花言巧语所骗!若圣莲女皇真成了妖女,那鸿钧阵早就打到咱们头上来了。咱们焉能活命?”
若梦道:“若她身心皆彻底沦为妖魔,鸿钧阵岂能由她操纵?她已许久不动用此阵,这正是她化身妖魔之故!”张红莽不敢与她争辩,死死忍耐。
月明国主神色变得坚毅,眼神显得清澈,他道:“寡人铭记于心,从今往后,定当发愤图强。”
若梦又道:“玫瑰,你继续说下去。”
玫瑰笑了笑,取出一封信来,道:“多谢师尊。这第二件事嘛,倒也不小。前天晚间,我为了能立下功劳,建立名声,能得到国主接见,打探到海外十二罗刹作恶多端,便想出海将这群祸害除了。谁知我杀了十二罗刹,正想归来,却被张红莽的舰队包围,险些葬身鱼腹。”
月明国主望向张红莽,问道:“老爷子,玫瑰的话,与你先前所言截然不同哪,我该相信何人。”
张红莽面有怒容,道:“这妖女颠倒黑白,污人清白,陛下,你与若梦仙尊都被她蒙骗了!”
木菀心走上前,手中一个大麻袋,解开口子,里头滚落十二个人头,皆是丑陋凶恶的妖女。月明国主吃了一惊,道:“十二罗刹?”
木菀心道:“不错,我们是去杀十二罗刹的,这人头本就想带回来给你瞧瞧。”
玫瑰将那封信递给月明国主,道:“这封信上并无署名,但却留在十二罗刹的桌案上。告知十二罗刹我会前去,命她们布阵杀我。多年来,张红莽包庇海盗,泄露露夏朝商船消息,事成之后,与海盗分赃。而十二罗刹暗地里也受圣莲女皇密令,三方相互勾结,时候已然不短,为祸更是恶劣。”
张红莽大声道:“陛下,老臣为国为民,忠肝义胆,这才被人们称呼一声‘肝胆游仙’,这女子伪造书信,陷害忠良,你若轻信她,等若自断臂膀哪!”
若梦仙子走上一步,身上彩雾弥漫,脸庞现出五彩花纹,正是她来自仙灵的真气,她道:“是非曲直,我心中清清楚楚。张红莽,你年纪大了,满心污秽,忘却了露夏王朝先祖的意志,实不该再统领蛾眉派,已到退位让贤之时了。”
她明白多辩无益,与其多费唇舌,不如当机立断地处置。
张红莽见机极快,大喝一声,抢先出手,全力施展“悠然掌法”,这掌法甚是小巧精妙,但偶然间却展现出恢宏庞大的气势,正应了那‘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宽宏胸怀。
若梦仙子手指轻弹,将张红莽所有招式皆轻易化解。两人真气扩散,玫瑰、木菀心、牡丹使出“尽灭渊海”,将这无坚不摧的内劲化于虚无。
张红莽竭力使出三掌,猛然间,只见若梦仙子形影万千,手法轻柔,一触既灭,忽而又生,实不知哪一处是真,哪一处是假,这‘梦花生灭掌’神妙莫测,巧夺造化,他如何抵挡得住?他躲了五招,第六招被若梦仙子拍中后背,梦海真气侵入经脉,他哑口无言,浑身麻痹,如木头人般立于当场。
月明国主、关海长等人在旁观战,并不劝阻,也知道自己劝阻不了。他们对张红莽的嚣张跋扈、阴险毒辣一直深为不满,而且此人武功极高,宫中无人能够对付,如今能借若梦仙子除去这一大患,虽然必会惹来不小的麻烦,但若抄了张红莽的家当,必能令国库充盈,心中甚是喜悦。
若梦仙子擒住张红莽后,朝月明国主鞠了一躬,道:“如今蛀虫已除,还望国主莫忘了玫瑰之言,家国、天下、干坤、三界的安危,或许皆系于此。”说罢领着玫瑰等人,带着丧魂落魄的张红莽,步入梦海裂隙,就此挥袂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