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蓦然加速,挡住出口,道:“轻一些,我并非疯魔灵。”
有一男子问道:“疯魔灵?”
形骸道:“外头的那些东西。”
众“人”似乎放心了不少,恢复安静,形骸发出些微光,照亮他们,见是一男晒死鬼、一女冻死鬼、一男摔死鬼、一女饿死鬼,还有四个孩童模样的横死鬼。
那晒死鬼似是众鬼首领,其余鬼都哭丧着脸,唯独他还算镇定,他道:“你是谁?”
形骸道:“孟行海,路过此处,无意打扰,诸位自便。”
晒死鬼道:“阁下要去哪儿?外头叫声怎会如此巨大?”
形骸苦笑道:“似乎疯魔灵之间生出仇怨,这才在一块儿了却深仇大恨。”
晒死鬼道:“鄙鬼名叫‘祖保车’,生前乃是一龙火贵族。阁下似乎有些本事,想要去哪儿?可否带咱们一起去?”
有个小孩童道:“爹爹,不可,外头危险,咱们还是留在这裏为好。”
祖保车看着那孩童,神色感动,道:“小戎莫慌,这劫难不知何时结束,咱们不能一直藏在这裏,一旦被发现,便全都完了。”
形骸看那小戎,不由得十分怜惜。他身上被疯魔灵刺中数下,皆在要害处,却侥幸不已地留得一条性命。
看来单单受伤,并不足以患上疯魔病状。
女冻死鬼道:“相公,此人可不可信?你怎知他不会引咱们上死路?”看来她与这祖保车是一对鬼夫妻,不知是生前的姻缘,还是阴间的续弦。
其余亡灵也都忧心忡忡,问出同样的话来,害怕之情甚是夸张。形骸在此居住已有一段日子,知道寻常亡灵有些迟钝痴傻,只能做些重复无意义之事,唯有龙火贵族等觉醒者死后并无异状,生前是雄杰,死后也是鬼才。
这一群人中,唯有祖保车与小戎言行如常,祖保车是龙火贵族,这小戎莫非是神裔?但神裔死后,极可能遁入轮回,或许是他天赋异禀。
祖保车皱眉道:“那些疯魔大喊大叫,震得厉害,这屋子本就破旧,也撑不了多久。”说话间,楼顶砰地一声,似有疯魔因恶斗摔入屋内。那疯魔灵大声叫嚷,幸而飞出了窗口。紧接着,大混战临近,喊声震得木板一上一下,兵乓作响。
形骸暗暗愧疚:“是我殃及他们的藏身处。”正在思索该如何是好,楼上轰地一响,砸穿了隔层,整栋房屋摇摇欲坠。形骸道:“随我冲出去!”
祖保车道:“我断后!快些!”
形骸闪身出门,走向街对面的房屋,这时,两边聚集着共千余个疯魔,一见形骸,悉数腾空来袭。形骸当机立断,两招无手速剑,剑光如同天幕,声响如同惊雷,将两边疯魔毁灭一空。街上原本拥挤不堪,寸寸危险,现在却清净冷寂,唯有剑气残留成风,徐徐飘过。
祖保车惊得双目圆睁,小戎则舌挢不下,其余亡灵扯着嗓门儿连声尖叫。好在不远处正打得声嚣喧天,这区区声响也不至于惊动那十万疯魔。
形骸释放命运蛛丝,将这群鬼魂拴住,闪身一动,已到了对街的一间空屋。他从空屋中的后窗走出,踏上街头,如法炮制,又用无手速剑清场,以防追击。如此反覆三次,他大感不支,这才停手,找一处结实严密的石屋,躲入其中。
祖保车忍不住说道:“阁下神功之强,鄙鬼生平未见,只怕圣莲女皇,也未必能胜过阁下多少。”
奉承话说到一半,形骸“哇”地一口血,吐得满墙都是。他一回头,见祖保车那一家子盯着血迹,神情贪婪,唯独祖保车与小戎并无变化。形骸赶忙将血化作水,消去了气味。
祖保车道:“阁下怎地受伤了?”
形骸将青阳剑还入剑鞘,道:“这邪剑可让我吃足了苦头,不知何时我会被它扰乱心神。”
他望望窗外,用家具遮挡严实,又道:“此地甚是偏僻,比你们之前住处好些。你们逗留在此,暂且无需担忧。”
祖保车登时动容,道:“阁下如此本领,莫非竟有拯救此劫的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