形骸身上的青焰是活物,它紧贴着山墓甲,赋予其色彩,犹如调皮的精灵,绕着形骸旋转。它表面如水般泛起涟漪,又一闪一闪,好似好奇的目光。它不再灼烧形骸,却治愈了他的伤势。
玄秦“呼”地拍来一掌,暗影好似百里风暴,形骸长剑迎上一撩,绿焰成了顶天栋梁,光影撞击在一块儿,当真雄伟壮烈,难以形容,青阳剑占了上风,将暗影推向玄秦。玄秦见抵挡不住,召唤暗影,笼罩住他全身,犹如一黑色的太阳。但绿焰更为猛烈,更为庞大,刹那间将那暗影的太阳淹没,巨响远远传开,好似陆地沉没,干坤重塑一般。
过了许久,绿焰散尽,形骸仰望暗空,见玄秦的护罩千疮百孔,护罩下方,暗影如瀑,直落向地面,触地之后又立即消失,最终,玄秦从瀑布中出现。
形骸经脉中空荡荡的,再无剩余真气,他疲倦得身子仿佛不是自己的——真正的形骸已从世上消失,青阳剑令他只剩下一具空壳。
玄秦走向形骸,形骸看他外表完整无缺,实不知这对手此刻状况,莫非他承受青阳剑这般剑气之后,仍能行动自如?又或是龙蜒另有法子,令他伤后痊愈?
形骸不知道,这对手超越了常理,脱于想象之外,形骸也已不再惊讶,他只紧握住青阳剑,盼着自己还能有一丝气力。
玄秦道:“我于龙蜒暗影中练功,被他暗中用锁链缠住了经脉,无法挣脱。你那一剑断了枷锁。”
形骸突然意识到玄秦再无敌意,那一剑助他恢复了自由。或许他受了重伤,或许损伤轻微,但那已无关紧要了。玄秦不会再与形骸为敌。
玄秦道:“多谢,告辞。”
形骸想要说些场面话,高手对决过后,岂能不说出流芳千古、震惊天下的话来?但他刚想张嘴,却只发出闷哼,咚地一声,便一头栽倒在地。
玄秦身躯颤抖,鼓足剩余真气,用一团暗影将形骸裹住。天上乌云重又聚拢,那绿色的阳光就此失踪。黑暗再度囊括了一切,也掩去了形骸的形迹。
玄秦也于暗影中消失,似已不存在,又似无处不在。
利歌跃入空洞之后,手在地上一撑,抬起头,一时不明自己身在何处。
他似乎已进入了某座废墟之下,在一座巨殿中,这巨殿的屋顶高有数十丈,难以估量,而往前看,更不知有多广阔。若不是上有屋顶,他几乎以为自己身在开阔的平原上。
只见髓行浮在空中,污浊之气绕在她身边,仿佛一棵灰色巨树。她并未穿衣,露出完整的身子,形貌可怖,曾遭受过千刀万剐,又有一种诡异、妖冶之美。
髓行道:“你还是来了。”
利歌手持炎帝剑,招来冰皇甲,朝髓行奔去,两人相距本有三百丈远,但利歌快速靠近,剑光一闪,直取髓行要害。他知道髓行不会罢手,自己不能有片刻耽误。
眼看剑光将至,一老者从天而降,手掌转动,宛如漩涡,挡下了这一招。髓行笑道:“断声先生,你还是赶回来了。”
那断声道:“有我在此,姑娘尽管放心!”他朝利歌挥出一掌,利歌脚下出现另一团漩涡,利歌跳至左侧,倏然间,他身躯化作汹涌血水,朝髓行奔流而去。断声喝道:“休想得逞!”打出数掌,利歌那血水被掌力打得洋洋洒洒,散至各处。
利歌由血化为人形,断声朝利歌扑来,双掌做刀,掌力锋锐凌厉,无休止地落下,此招叫做‘寂灭刀’,乃是令中招者寂灭往生之意。利歌前进不得,还以血佛托天掌。两人互换数招,利歌每接一掌便长长地后退一步,连退数步之后,离髓行又隔了三、四十丈。利歌心中惊叹:“这老者功力犹在秽留之上!”
他见髓行那边的秽气变得愈发浓厚,秽气凝成树形,顶天立地,千里可见,心知这正是疯魔阵中枢,一旦真正成形,金刚狮子城中所有亡者皆永不会清醒,瞧那秽气树此时形状,只怕离真正大成已为时不久。
断声左掌举在身前,右掌收于身侧,往前一站,当真渊渟岳峙,气度雄强,他说道:“利歌护法王!我听说你跟从拜登不久,为何执迷不悟,要为他拼出性命?他死有余辜,罪有应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