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翠绿农田,长满青瓜绿菜,农夫在田间小道来来往往,一边走,一边将水桶中的水洒在小道土壤上,那水桶中混着污血,众农夫则念念有词。
白雪儿问道:“他们为何不给农田浇水,反而浇在小道?这不是全浪费了么?”
节飞是乡间一富翁家的子弟,熟知习俗,道:“桶里有猪羊的污血,是给田间小神的供奉。他们用这法子求土地爷保佑他们。”
白雪儿道:“原来如此。”她看着看着,无聊透顶,不由得打了个呵欠,一转头,见众弟子皆严肃郑重,毫无松懈,不禁暗叫:“糟了,我这一派之长,绝色美女,居然当众偷懒,如此失态?不,不,我这是逍遥洒脱,真诚实心,哪像那些庸俗之辈,一个个儿装的正经?”
棉漫道:“雪儿,别疏忽大意了。”
白雪儿扬眉一笑,道:“放心,有本仙子坐镇当场,决计出不了差错。不过你算得到底准不准?”
棉漫挠挠头,道:“自然是准的,咱们迷雾师虽失了未卜先知的本事,但算这档子事,总不见得失手。”
白雪儿吐吐舌头,道:“但愿吧。”又转而盯着那广大田地。
此时正是一年中农务最忙的时节,又是一天中劳作最多的时辰,田地间农家众多,皆弯腰驼背,被火辣辣的太阳晒得汗流浃背,气喘吁吁。
白雪儿心生同情:“他们务农的,比咱们学武修仙的可辛苦多啦,但一年所得,不过能养家糊口而已,还要受尽官家欺压,盗匪抢夺,真是岂有此理。”
按理说,这错楼国的官府应当保护百姓,逐盗剿匪才是,只可惜他们邻近离落国,而离落国民,四成皆以劫掠为生、凌弱为荣,而错楼乃是小国,国力微弱。故一直以来,错楼国饱受离落国盗匪之苦,百姓日子艰辛,度日如年。
自从多年前利歌真正掌权,众战团受到约束,局面大有好转。随后,利歌遭李耳谋反,下落不明,龙国的军团便在离落国周围驻军。有士兵在此,盗匪自然是不敢来了,只是这些士兵比盗匪更为霸道,明抢豪夺之事屡见不鲜。
而且据棉漫这些迷雾师说,龙国强迫百姓信奉妖界的邪神。
当然,此举甚是隐秘,伪装得异常巧妙。他们在村中隐秘深处建立邪庙,诱骗村民向邪神祈祷献祭,又许以众多好处,最常见的便是诱以美色。以至于这些村庄各个儿邪气沉重,鬼鬼祟祟,村民在夜间便跑的不知去向,白天又无精打采地回来。
龙国士兵信奉纯火寺,本该管,但偏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看来圣莲女皇已将大量军官悄然诱惑为青阳教徒,由上而下,秘密推行邪道。他们仍不敢明目张胆,行事往往遮遮掩掩,可这邪教扩张得比以往快了百倍。
这时,从一条小路上走来一大群高壮的农夫,这些农夫敷衍地将水洒在田地里,时不时踩坏了庄稼。原先忙碌的农夫出言抗议,但被新来的农夫一瞪,立刻战战兢兢地退开。
白雪儿道:“是神龙骑来了。”
棉漫道:“不错,好大的阵仗!他们装扮得如此蹩脚,真是欲盖弥彰。”
农田的另一头,有一对少男少女,骑着两头骡子,沿着田间小道缓缓前行,似是怕惊扰了众农家。少年是牧童打扮,少女则是随处可见的乡间丫头,相貌清秀可爱,两人皆约十五岁年纪,骡背上有些行囊,他们是路过此间的旅人。
少年见此地这许多农家,面露犹豫之色,与少女说了几句话。那少女眺望前方,那些伪装的龙火贵族匆忙下地,一个个儿专心劳作,只是他们根本不懂农务,动作虽快,一看便是外行。
少年喊道:“快走!”刹那间,他与少女一拉缰绳,骡子调转方向,朝来处狂奔。众龙火贵族发出怒吼,抛下锄头、耙子,急急追赶。
白雪儿登时便想跳出去,但她想起此行是为了锻炼颠倒山年轻门人,于是说道:“出手吧!”
颠倒山众少年早就跃跃欲试,答应一声,从藏身的草丛中跃出,冲向农田。就在此时,龙火贵族挥舞兵刃,将路上的农夫一个个儿砍死、烧死,众农夫吓得屁滚尿流,哭爹喊娘,往两旁逃开。
逃亡的那两人已逃出田地,一体格最大的龙火贵族摸出暗器,朝少年一扔,去势快胜劲弩,强如火铳,那少年本可躲开,但他怕伤了身后一位老婆婆,一回身,身上迷雾涌动,拔出短剑,朝那暗器一拦,只听“啪”地一声响,短剑折断,少年口吐鲜血,摔倒在地。
少女惊呼道:“琉璃哥哥!”手指点在少年膻中穴上,少年脸色登时好转不少,他一跃而起,拉住少女,两人跳下骡子,朝树木茂密处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