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桑道:“为我夫君而死,又有何妨?我只要临死前见小乌龟一面,便再没任何遗憾了。”
形骸只觉她的话宛如惊雷,令他震撼不已:“她情深至斯,虽死无憾,真是可歌可泣。”
利魅忽然道:“夫人,你这么做,极可能也害了义兄。他若为了救你,陷入大军合围,到时又该如何是好?”
秦桑夫人眼中闪过狡黠的光芒,道:“我夫君武功不在拜登之下,只要拜登自己不来,就凭狱万、秽留这两个臭鱼烂虾,决计拦不住我夫妇二人。”
形骸道:“你莫忘了我与利魅儿是哪一边的。”
秦桑叹道:“以我夫君的性子,必定会独自救我。如果实在不行,还请你们两位临阵倒戈,助我夫妇逃走。你功力与我夫君不相伯仲,两人联手,便是金刚狮子城也能来去自如,何惧这区区数十万兵马?”
形骸斥道:“你这是痴心妄想!我俩怎会为你做到这地步?”
秦桑信心十足,笑道:“会的,会的,孟行海,利魅儿,其实你二人很同情我们夫妇,对么?”
形骸一时语塞,利魅答道:“夫人,我与师父自有立场,即使有心相助,也不能不能明着出手。”
秦桑夫人在利魅脸颊上一吻,低声道:“你们擒住了我,这是天大的功劳,拜登大军上下必定会全心信任你俩。届时,你们可以偷偷摸摸地帮忙,夫君是你义兄,你心地纯良明净,到时哪怕令大军上下稍稍混淆,也足够我夫妇脱身了。”
形骸道:“胡扯!胡扯!我与徒儿也是身不由己”但想起此事,才知道必须将秦桑夫人交给狱万,否则难保辛瑞、澎鱼龙安危。
利魅苦苦思索,但伤情复发,令她昏昏沉沉,无法专注。形骸暗想:“先交了人,再见机行事。”
返程途中,若遇上庙殿、客栈,形骸便投宿其中,令两人运功疗养,自己替她二人护法。她二人与将首亡神的邪法抗衡,损伤比想象中更深,进展比预料的稍慢,但毕竟好转显见。而庙中那些鬼裔和尚、客栈中的小二掌柜,见形骸带着两位国色天香的美女入住,心中暗妒形骸好运,更背地里把形骸骂成当世不二的大淫贼。形骸百口莫辩,索性置之不理。
赶路两天两夜,至冈州城,利魅找一密室变回利歌。秦桑一见,登时明白,道:“小阴阳自化功?你这孩子可当真调皮。”利歌哈哈一笑,道:“还请嫂子替我保密。”
形骸如释重负,但见到利歌那张脸,仍情不自禁地想起那俏丽可爱、聪慧绝伦的利魅,心中空荡荡地有些失落,于是取酒在手,高举自灌。
利歌笑道:“师父,是不是不见了佳人,这才借酒消愁?”
形骸心中一凛,道:“休得胡言!为师何等逍遥洒脱,有何愁闷需消解?”
利歌道:“师父别死不承认,我不能常变作利魅,但偶尔让她出来与师父相聚,师父开心,她想必也很高兴。”他变作利魅时,心境性格与利歌截然不同,仿佛换了个人似的。
形骸颤声道:“胡胡说八道!”
利歌拍手喊道:“师父怕了?那就是心裏虚了,对不对?”
形骸大急,出言反驳,但秦桑喜滋滋地加入进来,与利歌一同捉弄形骸,形骸招架不住,唯有装醉装死,总算蒙混过关。
来到寻元观前,形骸传声道:“秦桑,你装作萎靡不振,受伤沉重的样子,咱们也不能对你太过客气了。”
秦桑传音答道:“我本来伤就没好,再说了,你对我很客气么?”
拾阶而上,却见狱万、秽留并肩迎了出来,身后猛将如云。狱万道:“好极了,好极了,笑屠主人预言果然不错,利歌法王、行海大仙,你二人立下这不世奇功,大帝得知,也必欢喜不尽。”他看来本就识得这秦桑夫人面貌。
秽留直勾勾地盯着秦桑,被她美貌所震,竟一时说不出话。
利歌冷冷说道:“不知大帝能否放了辛瑞、大哥,让他二人与我相见?”
狱万道:“你这说的是什么话?大帝对你何等器重,怎会为难你的家眷亲友?只不过捉住这女魔头,仍未必能一举令敌人溃败。等咱们大获全胜,凯旋而归,他们二人定会欢欢喜喜地出城迎接你。”
秽留走上几步,见秦桑夫人伤重,心生怜惜之意,道:“为何为何将她伤成这副模样?”
秦桑夫人、形骸、利歌都觉好笑,形骸肃然道:“莫要被她外貌所骗,这婆娘武功极高,只怕还胜过秽留法王你。我若不下重手,如何能擒得住她?”
秽留哼了一声,道:“来人哪,送夫人去最好的厢房,请名医前来看诊!”
秦桑似深受感动,泫然欲泣,道:“法王我为阶下之囚,岂敢。”
秽留忙道:“夫人金玉之躯,我等岂敢怠慢?那两个蛮人不知轻重,令夫人受罪,秽留知书达理,决不能再令夫人再受半点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