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议妥当,扶贺着手布置,豁然间,那绿焰高墙熄灭无踪。敌军行军的脚步声再度响起,但比先前缓慢了些,应当是畏惧青阳剑芒。又听得“呜呜”声响,两枚大铁球撕裂大风,将城墙城门砸得粉碎。
魏风无奈笑道:“谢无伤已试探出咱们黔驴技穷,他自己也没了‘弹药’,很快就将亲临。”
不多时,谢无伤当先破门而入,其余士卒这才跟了进来,这倒并非他们一味贪生怕死,而是因这谢无伤数千年来行军打仗,从来都是头一个破城破墙,夺得头功,他将此视作天经地义的道理,决不允许其余人占先,夺了他的荣耀。
他双目扫视,见狂蜂军朝街巷中逃,说道:“非我军者,所见皆可杀。”谢军众将士发出嚎叫声,兴奋异常,只因他们惯于屠城,自也乐于屠城。
空中蓦然箭羽声响,直取谢无伤。谢无伤懒得躲闪,双目中红光一亮,发出两道血流,将那寒冰弓溶解。他见扶贺站在楼顶,身旁有士兵守护。她昂着脑袋,却俯视着谢无伤,当真是英姿煞爽,俏丽武勇。
谢无伤知扶贺正是叛军首领,见猎心喜,咧嘴一笑,翻身下马,迈着大步,追向扶贺。他脚力极强,身躯极高,纵然落地沉重,可一步便跨过十丈之远。扶贺见他靠近,面露惊慌之色,一转身,消失在屋檐边缘。
庇护院中高手见谢无伤独自深追敌人,都喊道:“爵爷,我等助你一臂之力!”其实每一回征战时,若谢无伤起意猎杀敌魁,这些个男爵伯爵、副将偏将决计帮不上忙,也无需帮忙。可谢无伤自高自大,喜好旁人恭维他的无上神力,绝顶玄功,更喜当众折磨敌手,令敌人痛不欲生。众属下投其所好,眼下但凡离得近的,都紧跟在谢无伤身后。
途中,扶贺见谢无伤追近,便往屋子里一钻,没了形迹。谢无伤拍出掌风,将那屋子吹得七零八落。扶贺身法轻快,一扑一跳,又钻入另一处宅子。谢无伤最喜猎物狡猾,冷笑道:“逃得到哪儿去?”双掌并拢,斜着虚劈而下,一股巨力横扫而过,相邻的数间宅子也顿时支离破碎。谢无伤不见扶贺在屋中,一抬头,见她衣角隐没在一条小巷里。
如此追了一顿饭功夫,地形开阔,来到一处极大的广场。广场周围高楼矗立,房屋众多,扶贺脚下生风,朝最远处一座阁楼飞奔。谢无伤笑着一摇头,道:“太慢了。”张开巨掌,骤然发力,此掌刚猛无俦,力可灭军,刹那间已将扶贺笼罩于内。
突然,有一人从旁闪出,双掌外推,也发出两道凌厉掌风。此人掌力刚柔并济,更是奇厚,双方掌力“砰”地互撞,那人退了三步,背靠一棵大树,终于将谢无伤掌力拦下。
谢无伤目露怒意,道:“你胆敢坏我好事?”
来人正是秽留,他手掌酸痛,龇牙咧嘴,喝道:“你这狗生杂种,猪肉杂碎!扶贺姑娘这等美女,你也舍得下此重手?”
谢无伤大步走向秽留,身躯有如铁塔,阴影似恶虎。秽留寸步不让,反而迎向谢无伤。
谢无伤道:“我认得你,冥灯护法秽留。”
秽留哼了一声,道:“你这木鱼脑袋记性倒不差,当年你伤我之仇,此次正好一并清算。”
谢无伤大喝道:“小丑杂兵,便来一千个,一万个,谢某也照杀不误!”暴喝声中,一道排山倒海的掌力涌向秽留。秽留蛮性发作,不顾自己重伤初愈,体内真气急转数圈,已使出“古尸猎生功”,弹指之间,气力暴涨,反而冲向这巨人。两人再度双掌相交,同时怒吼,无形内劲化作狂风,朝外翻卷出去,登时烟尘滚滚,风沙旋转。
谢无伤不料秽留力气如此之大,一时之间,有些轻敌,反而被秽留震退。秽留用力过度,口中流血,但兴奋之中,也顾不上了,一伸手拔出剑来,朝谢无伤一斩。谢无伤抬臂一拦,铠甲如破锺般“哐”地一声,破了一洞,手臂上多了一道伤痕。
秽留哈哈大笑,道:“什么谢无伤,这可得改名叫谢轻伤了。”
恰在此时,谢无伤部属赶至,一见这情形,无不脸色剧变,只觉见到了世上最稀奇之事。有人不禁说道:“这人是谁,居然伤得了公爵大人?”
谢无伤脸色阴森,双眼充血,他一拳打出,秽留闪身避让,接连十招,毫无寸功。他那些属下登时回过神,齐声替他喝彩,岂料这马屁可拍得大错特错,谢无伤愈发恼怒,回身劈出手刀,一招便将数个属下斩成肉泥。众属下吓得屁滚尿流,你推我,我推你,争相远远逃开。
秽留见良机难得,再度跃上,一掌打谢无伤后背。谢无伤回身反击,轰地一声,两人第三回较力,秽留胸口剧痛,口吐鲜血,骂道:“他奶奶的,狗贼蛮力倒足!可敢再接我一掌?”说话间高高跃起,一招直袭谢无伤脑袋。谢无伤忽使一招“蝎子摆尾”,身子半转,一拳打中秽留脸颊,秽留满脸是血,半边牙全数碎了。但他奋力一抱,双足使千斤坠功夫,踩中谢无双脚掌,他喊道:“他动不了,趁现在!”
魏风喊道:“好!”手指在火线上一触,转动炮口,砰地发出一炮,这炮声离奇古怪,好似鬼山鬼海,漫天都是哭嚎,一股紫色旋风直朝谢无伤飞去。谢无伤察觉不对,想要躲闪,可这秽留“僵尸缠身擒拿手”何等牢固,顷刻间怎脱身得了?那旋风一举将两人吞了,声势愈发浩大,风中鬼影掠过,似乎无穷无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