形骸道:“葛山梅岭,卓然溪水又在哪儿?”
扶贺道:“这可真不知了,得找人问问,想来离此不远,他们约定死斗,又岂会大费周章,挑百里之外的地方?”
突然间,屋外有士兵喊道:“统帅大人,逮住个奸细!”
扶贺与形骸对视一眼,闪身出屋,见一士兵用长枪指着一瘦弱女子,那女子衣衫褴褛,身上血迹斑斑。扶贺问道:“怎么回事?”
那士兵道:“启禀大人,我见这奸细鬼鬼祟祟、躲躲藏藏,想要逃出营地,便将她捉了。”
那女子掩面哭道:“饶命!我并非奸细,而是魏大人血奴!是屋子里的魏大人放了我的,他吸了我的血,随后便还我自由。”
扶贺心中一动:“莫非这女子知情?”问道:“你逃出来已有多久了?”
女子说道:“已经两天多啦,我躲在营地木箱背后,两天不曾吃东西,实在饿得忍不住,这才。”
扶贺道:“你可知魏大人去了哪儿?”
女子道:“大人收到一封信,登时变得极为愤怒,将那封信一把火烧了,又道:‘葛山梅岭、卓然溪水?好,好,好!韩老贼,此地唯有你知,果然是你,你居然未死?此回我非把你碎尸万段不可!’他说自己此去未必能活,所以将我释放。”
形骸微觉沮丧:“即使我未複原那封信,这女子也将这重大消息说出来了。”
扶贺道:“他是否说那地方在何处?”
女子摇了摇头,士兵却喜道:“大人,你可问对了人。我恰巧以往是葛山下的孤魂野鬼,葛山有一卓然溪,也是非常隐秘,鲜有人知的,若非在那儿住了数十年,决计找不到那儿。”
扶贺道:“快详细说给我听!”
士兵转动枪尖,在泥地上画了图案,一尺一寸,一转一回,说的异常清楚。扶贺见这士兵头脑机灵,但却只是一‘夜猫’军衔,似乎是新来的,问道:“你是龙火亡者么?叫什么名儿?”
那士兵道:“小人叫徐寇,龙火功造诣粗浅得紧。”
扶贺心想:“看来是他疏懒松懈,这才毫无作为。”道:“等我返回,就升你的职。你带这位姑娘下去,就说奉我号令,让她吃好穿暖。”
那两人面露喜色,连连道谢。扶贺命人牵来两匹亡灵马,皆是脚力上乘的良驹,旋即出发。
依徐寇所言,那葛山离城外不过二十里地,但却荒僻崎岖、凄凉冷清,山石陡峭,草木干枯,尤其在夜间,当真连鬼影都瞧不见一个。
两人顺着溪水找寻,途中多有分岔,但徐寇曾一一说得明白。形骸眼尖,指着一处高坡道:“在那儿似有火光。”
扶贺笑道:“那徐寇指点得当真滴水不漏。”
形骸道:“小心谨慎,不可有丝毫大意。若魏风前辈当真遇险,那地方危险至极。”
临近那火光处,扶贺心中越来越悲,她压低声音,道:“师父他只怕只怕已经。”
形骸暗叹:“魏风前辈学究天人,手段何等神奇,确是一代鬼杰,难道当真丧命于此?”
这林子阴沉严密,树枝横竖交叉,有时如同树山树墙,看似找不到通路。但扶贺在地上找到几处脚印,这才能绕过去。走了许久,见那火光来自一白骨搭建的阁楼。白骨在阴间最为常见,有些树木也似白骨模样,故而亡魂多以白骨为材,造物建房。
形骸、扶贺皆想:“若不是这火光,我决计找不到此处。此楼何等隐秘,若不是那老仆走漏消息,魏风家人绝不会遇害。”
阁楼大门紧闭,形骸伸手一推,门却并未锁死,无声无息地开了。形骸剑上燃火,登时将此地照得通明,仿佛各个角落都点燃了明灯一般。扶贺“啊”地一声,躲在形骸身后,道:“太亮了。”
形骸叹道:“青阳本是干坤主星,比如今凡间的红阳更为古老。你们畏惧红阳,自也有几分畏惧这青阳。不过自从青阳被封印于妖界,其火已黯淡了不少。”
扶贺笑道:“你有功夫卖弄学识,不如行行好,把这火焰变暗一些。”
形骸无奈,改用冥火,照得各处杂影斑驳,反而更可怖了。这一楼地形窄小,分成众多隔间,并无打斗痕迹。两人上了二楼,立刻见到魏风倒在大堂中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