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雪儿心想:“他看来十分年轻,但以他操纵群鸦的功力,多半正是那凶手。”
张轻羽手持通明珠,道:“就是他!殿上的阳火就来自于此人。”
白雪儿知道灵阳仙中的术士本就有召唤妖魔为奴之能,此人若是灵阳仙,能操纵妖界乌鸦也不足为奇。
玫瑰道:“阁下是青阳教徒,一个月前,曾在三神国屠尽东海盟首脑,可有此事?”
少年低下头,长发遮住双眼,但眼珠的绿光仍从发丝间透出,他道:“是,他们都该死。我曾是月明国主的男宠,受尽他欺凌,后来事情败露,月明国主命关咏杀我灭口。我侥幸活了下来,因此非报仇不可。”
白雪儿听得不禁有气:“听他这么说,这人倒也并非一味滥杀无辜之徒。那月明国主与关咏好不是东西!”
玫瑰闻言默然片刻,道:“那也是关咏犯下的罪,与旁人有何关系?”
少年轻声道:“因为东海盟的骨子已经烂了。殿上的人,都是关咏的朋友,是害人的帮凶。我不杀他们,就会有另一个关咏,另一个我,甚至千千万万的我。我非但要杀了关咏,更要杀了月明国主。”
玫瑰叹道:“月明国主不能死,他是露夏朝的国主,能够稳定民心,受军队拥戴。你杀了他,露夏王朝一时间找不出第二个人来替代他。”
少年神色萧索,却露出笑容,他道:“我非杀尽露夏王朝的人不可,这国家看似不错,可深处却比我见过的妖界更黑暗。”
玫瑰道:“那也只是少数人。”
少年道:“便是因为这少数人,我就有杀人的理由。他们阳面上装得好,可阴面却龌龊无比,既然如此,还不如让真正的恶遍布世间,让妖界降临于此!”话音未落,他身上妖火烧起,幽光照得他脸上阴晴不定。
玫瑰喊道:“布万花缚妖阵!”
这些年来,青阳教妖邪之举遍地开花,数不胜数。若梦仙子有感于此,便借木行大神龙之法力,加上受颠倒山“洪清猴王拳”启发,创出了这“万花缚妖阵”来。此阵依照干坤律法,增强龙脉,可以令妖法威力骤降,妖魔妖火急剧衰弱。以此阵法对付强悍的妖魔,即使本门中身手平庸的门人也能够办到。
白雪儿等颠倒山门人脚下生风,将这少年围住,形成外圈。而瑶花河门人则形成内圈。外圈者运洪清猴王拳,内圈者运瑶花河玄功,顷刻间阵法已成。然而这少年仍然神情淡漠,白雪儿心头微惊:“莫非阵法对他无用?他明明用的正是妖火!”
少年道:“我听圣莲女皇说过你们。”他手掌朝前一挥,树上乌鸦盘旋着冲向众人。玫瑰使出梦花生灭掌,鸦群瞧出厉害,又整齐划一地向上躲闪。少年双手朝下一压,忽然间,云中出现又无数乌鸦,将众人包围,从各处如飞箭般袭来。众人齐声惊呼,各自出手抵挡,白雪儿心想:“乌鸦藏在云中?反而是我们中了埋伏!为何缚妖法对这少年与群鸦无效?”
玫瑰、木菀心、牡丹当即联手,施展死亡剑诀,剑气如风壁圈转,将群鸦攻势瓦解。突然间,脚下山石碎裂,又扑出众多妖魔,抓住众人脚踝。玫瑰只觉难以置信,喊道:“为何阵法驱逐不了这等小妖?”
张轻羽喊道:“他用的是不是妖火,却是阳火!却比阳火诡异!”扔出暗器,如暴雨般刺向众小妖,但众小妖出现得太过突然,孟建丽、郝铁律、伍白首等人霎时已然受伤。
少年被众乌鸦托举着,踩在半空,说道:“我身怀妖火、阳火,由此施展妖法,不惧干坤排斥。”他声音冰冷,好似霜刃般刺入人心。白雪儿心下慌乱:“阳火、妖火两者互斥,他又不会师父的放浪形骸功,岂能混在一块儿施展?”她霎时心中为难万分,不知该不该变作异象解围。
玫瑰瞧出端倪,心想:“本门中人还好,颠倒山那边却遇上危险。雪儿又不便变作异象!唯有用梦花生灭掌,先将这少年击败!”立刻喊道:“互相保护!”施展轻功,正欲飞上,但听那少年闷哼一声,被人一掌击中后脑,群鸦一阵鼓噪,四散而去。
玫瑰见一长发大汉提着那少年衣衫,从空中飘落,那少年全力操纵群鸦,毫无防备,竟被来者一击打晕,而来者功力极高,才能一举偷袭得手。她片刻间认出此人,心头大震,喊道:“你是马炽烈?”
白雪儿等人欢呼道:“是马叔叔!你怎地来了?”
马炽烈道:“我碰巧就在附近,被乌鸦吵醒,这才过来瞧瞧。”
玫瑰道:“原来是自己人?是了,是了,当年你帮着孟家,与藏家交过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