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九提高声音,道:“你不明白,我运功绝不会错,宝珠也从不失效!”她声音过大,众人都朝她关切地看来。
烛九转过身子,面对一亲信,见那亲信双目紧闭,呆呆地僵着,像是中了点穴。她又去看其余属下,连侯云罕也是如此。这大殿之上,所有正神国护衞,皆似正在瞌睡。
烛九大怒,但心中更充满不安,她抓住一护衞,喝道:“玩忽职守,不遵法纪,你难道不怕疼吗?”
那护衞睁开眼,问道:“疼?”
烛九拧住他衣领,冷声道:“不错!疼!你不觉得疼?这第二层痛楚,你倒也忍耐得住?”
群雄之中,大多不明所以,但猜测这与她统治的法术有关。有人说道:“国主,算啦,这些都是小事,咱们还是谈谈该如何排兵布阵。”
孤鸣蓦然惊呼道:“当心!这是神骨石的誓言失效迹象!”
烛九喊道:“这怎么可能?”
那护衞霎时露出极愤怒,极丑陋的表情,他一剑刺出,同时喊道:“烛九!你害我至今,我要你血债血偿!”
这许多年来,烛九从未想过正神宝珠会有失效的时候,也从未想过这些立誓者竟敢对自己拔刀相向,就像她绝不会防备一个呱呱坠地的婴儿。那护衞的剑刺入烛九腹部,烛九反应慢了半拍,伤处口中都流出鲜血。
形骸一推一抓,将那护衞推开,又将烛九抓在怀中,他手指轻点,已然治愈了烛九外伤。烛九兀自失魂落魄,道:“怎会怎会这样?”
只听侯云罕与烛九的其余心腹都仰天怒吼,五官因仇恨而扭曲畸形,喊道:“烛九!你罪该万死!我要把你大卸八块!”说话间,数百人拔出刀剑,一齐冲向了她,但凡遇上挡路,便全力挥砍,仿佛途中的阻碍也是刻骨铭心的大仇敌。
烛九在正神国统治已久,这正神宝珠的誓言是她国家的法律,也是烛九的信仰,更是烛九生命中不可分割的部分,眼前这一幕令她觉得这现实世界顿时支离破碎,在无可理喻,也几乎摧毁了她的信念与豪情。她喉咙抽动,无法开口,瘫痪在形骸手臂中。
孟如令掌中发出寒冰,裴柏颈真气如潮,戴杀敌刀风阵阵,将逼近孤鸣的敌人击退,却颇感棘手,似乎他们积压多年的怒气真气一瞬间爆发出来,委实非同小可。孟如令喊道:“这是迷魂之法,又是怯翰难从中作梗么?”
孤鸣喊道:“不是!是正神国的法术反噬!”
烛九恢复了些许冷静,喊道:“不,不要杀他们!他们只是暂时发疯!”
袁蕴哼了一声,道:“这并非暂时,他们已彻底失控了!”殿上已死了不少人,正神国众侍衞却全无收手之意。烛九双目与那宝珠上紫光绽放,可对他们却毫无效用。
形骸道:“他们是冲你来的,见不到你,或许会好转!”
烛九双足乏力,体内真气紊乱,她惊恐得无以复加,仿佛正身不由己地摔落黄泉深处,急道:“安答,你带着我走!”
形骸使出逐梦式,抱着烛九到了殿外,按理说,两人隐身潜行,那些立誓者本该看不见烛九,但侯云罕等快步追出,眼睛只盯着烛九方向。
形骸道:“他们知道你在何处!”
烛九一双眼睁得滚圆,却看着后方,形骸见数千个宫中士兵正发疯似的朝此处猛冲,嘴裏喊道:“烛九,你毁我一生!”“烛九,我早想杀你!”“烛九,你恶贯满盈,今日我让你死得苦不堪言!”“国主!国主!你在哪儿?我这就将你烧成烤猪!”
烛九按捺不住心中痛苦,喊道:“我对你们做了什么?这些年来,我爱民如子!我是个好君主,你们怎能忘恩负义?”
形骸跳上半空,召唤元灵,骑在元灵背上,喊道:“先把他们甩开!”
这时,烛九俯视着城中夜景,见无数火把汇聚成一条条火河,气势汹汹地涌向皇宫,涌向她所在的地方,似乎他们嗅得到烛九的气味儿,如猎犬般紧追不舍。
她泪水夺眶而出,道:“完了,全完了!城里数十万人,全都全都想杀我!”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他们是我的心血,这座城是我的生命!我正创造着古今未有的奇迹,一个充满正义、纯洁无暇、路不拾遗的国度,这儿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谁能告诉我究竟是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