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杰夫四世大声斥责道:“葛,你有罪!你还没有意识到吗?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一个星期以内,我希望看到你对帝国作出等值的贡献,哼!”
帝国皇帝说完,一甩袖子带着仆人走了,留下葛征和拉米尔两人站在花园里。
拉米尔等到梅杰夫四世走远了,这才走到葛征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道:“皇帝就是这个性格……不过,你最好按照他说的去做。”
帝宫内不便多说,两人出来之后做上了拉米尔的马车,葛征才问道:“院长大人,如果我在一个星期之内还拿不出什么成果来,陛下会处罚我吗?”
拉米尔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一般小气的人,心胸也很狭窄。在皇帝身边,总是小心一些最好……”
葛征喃喃道:“伴君如伴虎啊。”拉米尔一愣,把这句话在嘴裏咀嚼两遍:“伴君如伴虎……虽然贴切,不过可千万别让皇帝本人听到。”
……
皇帝陛下虽然限定了七天时间,可是七天时间根本不够,葛征炼不出一柄新的永恒割裂。如今音波大炮和鍊金飞剑是他小命的双保险,自然不可能把音波大炮献出去。
撵走了葛征和拉米尔的梅杰夫四世在自己的寝宫门口遇到了三儿子。三皇子殿下在老皇帝面决绝对是个孝顺儿子,在脸上堆了一个很有濡慕之情的笑容,迎上来搀扶着梅杰夫四世:“父皇,您又和那些不尽心尽职的臣子们生气了……”
梅杰夫四世最近是越看这个三儿子越顺眼,心中微微有些后悔,以前怎么总觉得老二好,没有给老三机会呢?
他冷哼了一声:“还不是那个不听话的炼金术士。这一次,我给了他七天的期限,要是再拿不出成果来,哼……”三皇子满含笑意的眼中闪过了一丝不易觉察的凶光:“父皇,儿臣要多一句嘴了,恐怕这一次他还不会听话。”
“他敢!”梅杰夫四世大怒,三皇子笑呵呵道:“父皇,要不儿臣和您打个赌?”梅杰夫四世听了三儿子的话,心中另有所想,难道这个炼金术士,真的这么不把自己放在眼里?那事情就要重新考虑一下了……
葛征还真没把他放在眼里。
这世上总有些自大的人,梅杰夫四世也是其中一位。按说他这点心思不能算是自大,但是在葛征面前,就是超级自我膨胀。
葛征虽然不把他放在眼里,但是心中很明白自己的处境,自己现在毕竟是生活在这个世界里,对梅杰夫四世要表现出足够的尊重。只不过葛征心目中“足够”的标准,和梅杰夫四世的标准差得太远。
葛征觉得我不顶撞你,在你发号施令的时候我也答应着,已经给足了你的面子了,可是对于梅杰夫四世来说,葛征不过是个臣民,臣民的一切都是他皇帝陛下赐予的,他应该也必须忠于皇帝陛下,随时献上自己的一切。
矛盾就这样产生了。
葛征想了半天也没想出来还有什么办法可以应付梅杰夫四世,后来越想越觉得头疼,索性不去想了,他已经打定了主意,等到一个星期以后,自己把从帝国领取的两千枚金币还给梅杰夫四世,然后把这顶贵族的帽子也还给他,就和他老人家划清界限了。
对于一般人来说,这样的处置已经算是仁至义尽,可是对于梅杰夫四世这样的小气皇帝来说,恐怕还有些不足。
葛征从来没有过身在庙堂的经历,所谓“伴君如伴虎”的经验多半来自于古书,不能苛求他在第一次处理这样的事情的时候就做到尽善尽美。
……
梅杰夫四世和三儿子打了一个赌,如果他输了,就必须悄悄封给儿子一座富庶的城市。梅杰夫四世早就为他准备了一座城市,只不过皇室挑战赛的决战之夜,他输给了德克蒙特。
城市的输赢梅杰夫四世并不介意,可是赌局的输赢他很介意。就算是和自己的儿子,他也不能释怀,因为他要将整个帝国都牢牢掌控在手中,是决不能允许有这么一个不受自己控制的臣子的。
梅杰夫四世这几天处理政务都有些心不在焉,一天一天的计算着,就等着第七天的到来。盼星星盼月亮,这一天终于等到了。
葛征揉了揉皱的有些伸展不开的眉头,拍了拍自己脸蛋,对着镜子露出一个笑容,整理了一下身上的术士袍,痛苦的去见皇帝老儿。
拉米尔和老宰相芬利也一起去。
梅杰夫四世的身旁还坐着三皇子殿下,他之所以在这裏,自然是因为赌局的关系。看着三人行过礼,梅杰夫四世把目光停在了葛征身上:“葛,我给你的任务,完成的怎么样了?”
葛征连忙做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陛下,我实在无能,本来以为找到了正确的途径,没想到却误入歧途,白白浪费了七天时间,我可是尽心尽力的研究了七天,可是那东西不简单,我恐怕还需要更长的时间……”
梅杰夫四世不用看就能猜到身旁的儿子露出了胜利的笑容,那座城市本来就是准备给他的,这倒没什么,可是自己皇帝的尊严被葛征这个该死的家伙轻而易举的践踏了!
“住口!”梅杰夫四世猛地一拍椅子大声喝道:“衞兵,拖出去吊死他!”葛征一愣,拉米尔和老芬利吓了一跳,连忙一起上前求情。
“陛下开恩!”
“陛下葛征是难得的炼金术人才,我国想要对抗亚托,希望酒在他的身上啊!”
两名衞兵走进来站在葛征身后,就等陛下一句话了。梅杰夫四世举起了手,只要手掌挥落……就是葛征愤然反抗的时刻。
拉米尔院长和老宰相还在苦劝不止,梅杰夫四世阴沉的脸上肌肉抽动几下,终于在两位老臣的苦劝下收回了手,他阴森森说道:“我再给你七天时间,如果你还不能拿出成果来,结果不用我多说!”
……
伴君如伴虎,葛征坐在摇摇晃晃的马车露出一个苦笑,现在才真正体味了这句话的含义。拉米尔和老芬利都坐在他的对面,两人神色黯然,拉米尔张了张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老宰相叹了口气道:“陛下对你不满已经很久了,这一次机会你要好好把握,不要再激怒他了……”
拉米尔哼了一声道:“把握?老芬利你说得轻巧,那东西你可是亲眼见过的,哪有那么容易就能找到对付它的办法。七天时间,陛下这是想逼死葛。”
葛征淡淡一笑,反倒安慰两人:“两位不必为我担心,车到山前必有路,我自然会有应对的办法。”
他在心中自问道:“最坏的结果会是什么呢?”他隐约觉察到,这一次自己大意了,君王翻脸就好像翻书,梅杰夫四世不是什么明主,事情正在向坏的方向发展。
拉米尔把葛征送到门口,从车窗里看到葛征门口停着一辆马车,马车的一角上,刻着皇家的徽章。葛征走下车一抬头就看到了那个徽章,不由得眉头一皱。
四皇子埃隆霍斯殿下毕恭毕敬的站在门口,微微一礼:“老师您回来了。”拉米尔院长拉上车窗,对车夫吩咐:“走。”
葛征微微一笑:“四殿下又来和我做生意了?”埃隆霍斯等到拉米尔的马车去得远了,这才道:“老师,这一次可是真正的大生意!”
两人进了屋里,埃隆霍斯等葛征坐下了自己才落座:“老师刚刚是去见父皇了吧?”葛征一点头,这没什么好隐瞒的,也隐瞒不住。
他道:“不必客套了,有什么大生意?”埃隆霍斯淡淡一笑:“生意的代价是,老师的生命!”
葛征一怔,端起茶杯的手不由得顿了一下。埃隆霍斯接着道:“老师难道没有发现,父皇对您已经起了杀心!”
葛征心裏当然明白,不过表面上却只是眉头一皱:“不至于吧……”埃隆霍斯道:“我在父皇身边十七年,我想我比老师更了解父皇。”他这么说,葛征倒是相信,知子莫若父、知父莫若子。
“老师可能以为,您不过是拖延了他交待的任务而已,可是您却不知道,您已经触碰到了父皇最不可忍受的底线。”他略一停顿,接着说道:“父皇是个控制欲很强的人,老师您却恰好让他感觉您是个不受控制的天才。对于这样的人,父皇一向不会心慈手软的。”
葛征心中暗自叹息一声,梅杰夫四世心胸狭窄,难以忍受自己的阳奉阴违、领命却不遵,像他这一类的君王,最忌讳的就是自己这种不能被掌控的人。
不过他也很快想明白了,就算自己一开始就小心翼翼,处处逢迎着老皇帝的心意,顶多也只能保一时的平安。自己生性放荡不羁桀骜不驯,和这样的皇帝矛盾是必然的,早晚都会有这么一天,不可避免。
埃隆霍斯看到葛征脸色凝重起来,略微自得说道:“老师现在相信了?呵呵,那么下面我们来谈谈这笔大生意……”
葛征突然打断他的话:“四殿下不必说了,这桩买卖做不得。葛征就算是死,也绝不会屈服,更不会改变自己的初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