准神殿的建筑形式和母星上大不相同,采用了太多的神话炼金术的技术,主殿就是一座高大的石柱,极其的粗大,上下一般粗细,并不想母星上的高大建筑,越往上越细。这跟“石柱”就好像是大树的树干,从树干上长出来许许多多的枝丫。细小的“枝丫”连接着后面硕大的“果实”,每一颗果实都是一座独立的神殿。
一路上葛征三人也没有遇到一个活人,看到最多的,就是地面上耸立的高大石像。每一座石像都有三人高低,雕刻的栩栩如生。葛征问了萨尔莫多,萨尔莫多的回答让他大吃一惊:“这些都是真人。半神领域并非终点,我们的目标是成神,永生不灭。可是如果在半神的寿命之中,不能实现这个目标,最好的选择就是‘岩石塑身’——在即将死去的时候,用岩石将自己封印起来,等到你的徒子徒孙,某年某月成了神明,帮助你复活并且成为神明。”葛征心中暗道:这不就是地球上传说之中的冷冻病人,等将来医学发到了,可以治疗的之后再解冻复活吗。再想一想,似乎和修士们的兵解也有些类似。
准神殿的门口也没有守衞,能够来到这裏的人最低也是半神,要么就像葛征这样,被半神引来的。
越是高大的建筑物,越是到了它的脚下更能体会其雄壮。刚才站在远处,葛征已经觉得这座建筑匪夷所思,到了近前才发现它简直就是一个奇迹。只是那石柱的宽广,就比得上母星上任何一座神殿的主殿范围。
萨尔莫多带着两人走进去,裏面的通道很是古怪,就好像迷宫一样,拐来拐去的,就连葛征都记不住路线。萨尔莫多对这裏很熟悉,每到一个岔路口,都是想也不想就走下去。
“到了。”葛征还在晕头转向中,萨尔莫多突然说道。葛征定睛一看,眼前还是一片迷宫般的回形通道,哪里有什么大门?萨尔莫多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衫,又提醒了葛征一句,这才迈步走了上去。葛征跟在他身后,就在那一步之后,眼前的景物陡然一变,回形的复杂迷宫走廊不见了,一座典雅质朴的大殿出现在他们的面前。
大殿周围的墙壁上,刻满了各种各样的浮雕神像,葛征对这些不感兴趣。大殿中央的一张白色布毯坐着三位老人,容貌清癯、眼神如烛。萨尔莫多跪倒下去:“大长老,我回来了。”
三名老人中间的那一位看了葛征一眼,淡淡问道:“就是他?”萨尔莫多点头:“就是他。”大长老左侧的老人瞥了葛征一下,冷淡道:“看上去也很一般,三长老,这就是你极度看好的天才?如果他达不到你所说的水平,我看就放弃吧,他不仅破坏了团结,还触犯了禁忌,要给龙族炼制龙茧。”
老人们的对话,似乎一言一行只见就能决断葛征的生死——这让葛征心中十分不满,一直把自己的命运抓在自己手中的他,心头涌起了一股不快。
右侧的老人接口说道:“二长老先不要妄下定论。我相信我不会看错的。”二长老却不肯退让:“哼,不拿出点证据来,怎么能服众?”三长老看了他一眼,略一考虑问道:“你需要什么样的证据?”
二长老看了看大长老:“大哥,不如找个人和他比试一下,看看究竟怎么样。”大长老点头道:“也好。”他看向葛征道:“年轻人,有锐气是好事,可是不能太过。你杀了布隆霍斯的宠物,这不算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可是你打伤了巴伦斯,还要帮助被神遗弃的龙族,已经犯了大忌。除非你能展现出相应的价值来,否则我也只能牺牲你,以平众怒了。”他的语气平和,但是言辞之间,尽现了手握生死的决断权力。这种自以为是的“权力者”是葛征十分反感的,不过他却知道,在这裏,就算有狼鸦保护,自己也未必能安然逃脱。就算逃脱了,自己怎么返回母星?
他傲然而立,也不回答老人的话,只是冷冷的看着三人。
他的眼神让二长老十分不满,二长老冷哼了一声,嘀咕道:“不知天高地厚。我看,就让他和摩比比试一下吧。”三长老的脸色变了:“摩比修炼神话炼金术已经一百三十年,他不过是个刚刚入门的新手,怎么可能战胜摩比?你分明是想故意整死我的人!”
二长老冷笑道:“你的人?我以为站在这个星球上的都是半神领域的人,原来还有另外一部分是你的人,嘿嘿!”
三长老一时失言,被他捉到了语病穷追猛打,一时间也难以还口。大长老眉头一皱:“好了!”二长老有些不甘心,却也不敢违抗。
“老三,既然你认为他是个天才,自然要体现出天才的一面。”大长老说道:“我看就让他和摩比比试一下。”“大哥……”三长老急了。大长老抬起手拦住他:“神话炼金术的关键,在于对各种传说物种的本性能力的领悟。摩比也算是近千年以来难得的天才。他只有战胜摩比,才能说明他有存活下来价值。不让他们比试神话炼金术,直让他们比试对传说物种的本性能力的领悟吧。”
这是一个折中的方案,其他两位长老都能接受。
大长老看到两人没有其他的意见,挥了挥手道:“现在就开始吧。萨尔莫多,你去把摩比找来。”萨尔莫多面如死灰,大长老又喊了一遍,他才反应过来,连忙起身出去了。葛征看到他的神情如丧考妣,心中有些奇怪,是自己参加比赛,他这么悲伤做什么?
葛征目送萨尔莫多出去,而中突然传来一丝声音:“小子,时间来不及了,我只能把各种传说物种本性能力的特质强行塞进你的意识里。这个过程很痛苦,你一定要坚持住,不能让他们两个看出破绽来……”
葛征听了他的话,淡淡的看了上面三位长老一眼,三长老面色如常,低眉顺目的看也不看葛征一眼。想不到这个老家伙的演技竟然这么好。
一丝奇异的感觉融进了葛征的意识之中,就好像暖和的房子里吹进来一丝冷风。刚开始的时候还有些新奇,没什么痛苦的感觉。可是渐渐的,那股冰冷的感觉越来越强烈,就好象用万载寒冰魄炼制了一支冰针,硬生生地次进葛征的大脑里,还不断的抽出来、再刺进去,如此往返,每一次冰冷的感觉都会更加严重。
幸好葛征一进来就一脸的冰冷,就算是此时痛苦无比,脸上的表情僵硬,上面坐着的三个老人也看不出来。
痛苦的时候时间显得尤其得漫长,仿佛经历了千万年的轮回一般,那股冰冷剧痛的感觉才慢慢消退下去。就在这个时候,萨尔莫多也回来了。他的身后,还跟着一个身材瘦小,但是双手、双眼其大无比的怪人。
显然这又是一个葛征没有见过的种族。
“大长老好。”摩比跪在地上,毕恭毕敬道。大长老把事情说了,摩比抬起头来,看了葛征一眼,然后又匍匐下去:“大长老吩咐的事情,摩比一定尽心去做。”三位长老点了点头:“那好,你们都去准备一下,两个小时以后开始比赛。”
三位长老说完,跪坐在布毯上的身影慢慢变淡,最终完全消失。
萨尔莫多的脸色惨白,跪在地上不知在想些什么,一时半会儿竟然没有起来。摩比走到他的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真诚的歉意道:“对不起……”萨尔莫多惨笑一下,摇头说道:“这不关你的事。”
摩比走到葛征面前,他的那双妖精般的大眼睛里,闪烁着慎重的神采:“我只用了一百三十年,就达到了九级神话炼金术师的水准,是半神领域三千年内达到这个水准最年轻的炼金术士。”他比葛征整整矮了一个头,是三千年来半神领域的第一天才。可是他对面对葛征的时候,却没有一丝的轻敌大意的懈怠。绕着葛征走了一圈,摩比道:“不过我不会轻视你的,能让三长老这么看重的人绝不简单。就算我明知道你一定不是我的对手,我也不会轻视你的。所以……”他看了看萨尔莫多:“我对萨尔莫多大哥很歉疚。”
葛征不由得想到了在葛门中师傅经常跟自己说的一句话:搏狮要尽全力,搏兔亦要尽全力。这个摩比,可能是自己来到这个世界之后,遇到的最厉害的对手。
摩比走后,萨尔莫多生硬地对葛征说道:“走吧!”葛征问道:“你为什么这么痛苦?是我比赛又不是你。”萨尔莫多突然转过身来,盯着他死死的看了好一会儿,眼中喷出的怒火足以融化最坚硬的金属。弄得葛征更加莫名其妙。
过了良久,萨尔莫多才突然泄气,惨笑一下道:“是我自己倒霉,跟你没关系。唉,你都是要死的人了,我还跟你计较有什么用……”说罢,摇摇头要走了。葛征一把拉住他:“要死了?难不成我输了就真的被处死?”萨尔莫多怜悯的看着他:“你以为呢?这裏是半神领域,一切都按照神明制定的规则严格运行,不会出半点差错。你输了比赛,只有死路一条!”他看了看葛征背后的狼鸦:“你的保镖虽然很厉害,不过,你自己也明白,在这裏他也没办法保护你。”
萨尔莫多嘴唇动了一下,想了想,索性一次把话说完:“外面的岩石塑像你都看见了,虽然变成那个样子了,但是他们都有希望。因为他们还有徒子徒孙。我是你的引路人,将来你就是我这一脉的徒弟,每个人只有一次成为引路人的机会,你死了,我就失去了这个机会,将来如果我不能在半神寿限之内成为神明,就要灰飞烟灭,上千年的努力毁于一旦。”他苍白的脸上挂着些自我解嘲的神色:“现在你明白,我为什么像死了爹娘一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