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确实该高兴,像我这么好的男人,你要紧紧抓着,千万别丢了。”裴宴紧紧握着花锦的手,一步步朝家里走,“如果你自己不小心丢了,就要站在原地,等着我回来找你。”
“好。”花锦低着头笑,“如果我不小心把自己弄丢了,你一定要来找我。”
晚餐如裴宴所说的美味,吃完饭,帮佣阿姨端来水果,两人端着水果到影视房,准备看电影。花锦发现这间专程用来看电视的屋子里,放着很多正版影碟,有小孩子喜欢看的动画片,也有世界经典电影。
“有没有喜欢看的?”裴宴把水果放到桌上,看花锦盯着放盘片的柜子发呆,“如果没喜欢的,可以去视频网站看看。”
花锦顺手翻了一张盘片,放进播放器里。
这是一部名字很美,但是故事却很悲哀绝望的文艺片。向往自由的少女,被禁锢在封闭的山村中,她的眼神越来越麻木,言行越来越粗鄙,最后她变成了自己曾经最讨厌的样子。
故事的结局,是几个年轻的背包客路过村庄,向满脸沧桑的女主问路。看着背包客慢慢走远,女主眼中忽然出现了一丝光彩,最终又黯淡了下去。
“外面,是什么样子?”
看着已经黑下来的投影墙,花锦喉咙里堵得难受,她看了眼时间:“时间不早,我该回去了。”
“我送你。”裴宴知道她心情不好,其实在电影开场后不久,裴宴就想换张盘片看,可是花锦不同意。
帮佣见花锦要走,忍不住道:“这么晚了,花小姐就住这边吧,我已经把客房收拾好了。”裴先生也真是的,哪有大晚上还把女朋友往外面送的?
“谢谢,不过我家里有些东西,明天上班的时候需要用。”花锦婉拒了帮佣的好意,走到门口换上鞋子,“再见,今天麻烦你了。”
“没有没有。”帮佣阿姨道,“裴先生第一次带女孩子回家,我们没有招待的经验,如果有招待不周的地方,还请您不要放在心上。”
听到这话,花锦扭头对裴宴笑了笑,感觉整个世界的人,都恨不得告诉她,她是裴宴第一个女朋友,是裴宴唯一带回家的人。
身为一个抱有钱人大腿的普通人,她的待遇比偶像剧女主好多了,都没有哪个跟裴宴关系比较亲密的人跳出来,指着她的鼻子大喊,我反对这段恋情。
车开出裴家以后,花锦道:“我以为你会像帮佣阿姨那样,想我留下来。”
“我想你留下来,但我知道你不会留下来,所以让你为难的话,我就不说了。”裴宴哼笑一声,“你是我的女人,你眉头一挑,我都能猜到你想干什么。”
“那你猜猜,我现在在想什么?”
“你在想……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好的男人,能有这样的男朋友,是我十八辈子的福气,我一定要牢牢看紧他,不给其她女人半点机会。”
“好好一个孩子,说不要脸就不要脸了。”花锦被裴宴的话逗笑,“我是在想,我怎么有这么厚脸皮的男朋友,这个世界上除了我,恐怕就没有人受得了他了。为了不让他孤独一生,我只能做好事,行善心,把他收留在我心中一辈子。不让他无处可依,无地可靠。”
“这裏,”花锦指了指自己的胸膛,“太小,只能装下一个不要脸的男人了。”
裴宴把车停到路边,一把解下身上的安全带。
“你怎么……”
嘴唇被温柔的双唇覆盖,花锦缓缓闭上眼,反手环住了裴宴的后背。
“花锦,看过《霸王别姬》吗?”裴宴声音沙哑,吐出的热气轻轻吹拂着花锦,让她忍不住有些酥麻,“说好一辈子,差一个月,差一天都不是一辈子。身为非物质文化遗产传人,你说话要算数,不然我跟你没完。”
花锦笑了笑:“好,说话算数。”
裴宴:“拿你非物质文化遗产传人的身份发誓。”
“好,我发誓。”花锦埋在裴宴胸口笑出声来,“我这辈子最喜欢裴宴宴,只喜欢裴宴宴,永远都不会变心。”
“我……信你。”裴宴紧紧用住花锦,“等我们老了,等你成为世界知名的蜀绣师,我希望别人提起你的时候,都会知道,这位大师的丈夫名为裴宴。”
夜凉如水,花锦摸着裴宴软软的耳垂,却觉得自己的心比他的耳垂还要软。若是可以,她想陪伴他一生,陪他走过人生每一段时光,陪他看花开雪落,看尽世间美好。
那一定是世间最美好的事。
第二天早上,花锦很早就赶到了店里,发现谭圆有些感冒,就赶她去看医生:“在养好病前,你不要回来,敢回来我就揍你。”
上午客人并不多,花锦一边刺绣,一边招呼客人,也不算忙。中午裴宴安排人送了营养餐过来,她刚吃了没几筷子,就有一位年迈的客人上门。
“欢迎光临。”她连忙盖上饭菜盖子,用水漱了漱口,才快步上前招呼客人,“请问您有什么需要的?”
“我想绣师为我绣几个字。”老人手里拄着拐杖,穿着很普通,眼神却很清亮。
“字?”花锦笑道,“当然可以,请问是哪几个字?”
“和、仁、善。”老者打量着花锦,“与人相处,最重要的是和气。做人,最重要的就是仁义善良。花绣师,你说对吗?”
原来是认识她的人?
花锦确定自己没有见过这位老者,她礼貌笑了笑:“人以善待我,我以善回之,这是人之常情。客人请坐,我去给你倒茶。”
“不用了。”老者见这家店面积不大,绣品却很精致漂亮,对花锦少了几分偏见,多了几分欣赏:“听闻家中不争气的晚辈与花绣师发生过不愉快,我是来代他们向你道歉的。”
“不知先生贵姓?”花锦脸上笑容渐淡。
“鄙姓徐,是徐思跟徐长辉的爷爷。”徐老一把年纪,却不得不为孙辈犯下的错,舍下老脸向一个年轻晚辈赔罪,“是我们做长辈的管教不严,让花绣师受委屈了。”
“委屈?”花锦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徐公子与徐小姐出身名门望族,又怎么会让我受委屈,徐老先生言重了。”
“不知花绣师怎样才愿意原谅他们两个犯下的错?”徐老叹气道,“千错万错,都是我们做长辈的错,把他们惯坏了。”
花锦冷笑,是啊,他们犯下了错,不过是一句长辈惯坏了。而那些被他们伤害过的人,就活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