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恒兵近几年在村尾承包了两个鱼塘,这天中午,他正在鱼塘里用丝网粘鱼,他脚下是一条小木船,船舱里已经有不少鱼。
大的放在一个船舱,小的放在另一个船舱。
他都盘算好了,大鱼、小鱼一会儿他都拉回村里去卖,本村卖不完的话,再去隔壁两个村卖卖看,应该不愁卖。
因为要过年了嘛!谁家还能不买几条鱼?
就算大鱼舍不得买,祭祖用的小鱼总要买一条吧?
平时的话,小鱼卖不上价,但这临近过年,小鱼反而更好卖,价格也能卖得更高,一条巴掌大的小鱼,不管是鲫鱼、鲤鱼,还是鳙鱼,至少都能卖五块钱。
他打算先喊价十块,真卖不出去,再降点价。
谁让这边的风俗,过年祭祖必须要有一条煎鱼做碗头鱼呢!
再穷的人家,也不会在祭祖的时候,舍不得给祖宗准备一条碗头鱼。
徐恒兵正在小木船上忙得额头出汗呢,岸边忽然来了一个牵着孩子的妇人,扯着嗓子对船上的徐恒兵喊:“恒兵!恒兵!!”
徐恒兵讶然扭头望去,见是自己老婆、儿子,不由直起腰,用手背抹了把额头的汗珠,扬声问:“喊我干嘛?我等下就回家吃饭,不用你来喊!”
但岸上的女人却继续喊:“你停一下!你快把船划过来,快点!快点!!”
“什么事啊?我正忙着呢!”
徐恒兵皱眉询问。
女人:“忙什么忙,你快点把船划过来!我有事情跟你说,快点!”
已经年近四十的徐恒兵,脾气已经没有十几年前那么冲,虽然心裏不爽,但老婆的话,他还是不敢不听。
没办法,这年头农村的女人,动不动就喊离婚,阴一点的,离婚都不喊,直接跟人私奔,或者自己一个人消失。
反正城里的工作机会多,只要有手有脚,进城就能找到工作养活自己,甚至小日子还过得更好。
也因此,农村的男人,普遍威风不起来了。
妻管严,成为普遍现象。
从这方面来说,农村男人的脊梁骨差不多已经被打断了。
就连徐恒兵这样的混不吝,如今也变成这样。
暂时停下手中的活,徐恒兵将小木船划到岸边,一脚跨上岸,撇撇嘴,问:“什么事啊?一会儿等我回家再说来不及吗?”
眼前的女人,他老婆是几年前跟他的。
是一个二婚女人。
但徐恒兵却砸锅卖铁把她娶了,因为自从他母亲过世之后,他家里就只剩下他一个人了。
一天天、一年年,一个人过日子的滋味,他实在是受够了。
做饭要他自己做,洗衣要他自己洗,平时他一个人在家的时候,他自己要是不弄出点动静来,家里就静得落针可闻,特别是夜晚来临的时候,他在村里闲逛的话,看见别人家灯火通明、欢声笑语的,他心裏就格外羡慕。
等自己一个人回到家,看着黑灯瞎火的屋子、冷锅冷灶冷床,他心裏就很不是滋味。
这样的日子,谁喜欢过?
从那以后,他的人生就有了一个很想实现的目标——娶个老婆。
传宗接代,不是他最想要的。
主要是想找个人陪他一起过日子。
然后,没几年,他还真娶了眼前这个女人。